當黃豆腐把大公雞拖出來時,石鄉長咧著嘴大笑起來:
“嗬嗬,這麼大一頭公雞,這回有排吃了!”
“是啊,你看它起碼超過十斤,再加上那三隻小兔子和那頭黑山羊,我們吃到明天早上都不成問題了。”黃吉年說。
“那麼,我馬上把它拿到飯店去吧。”黃豆腐拿了一根包裝繩,將大公雞捆綁起來。黃豆腐抓住大公雞往門外走去時,石鄉長對他說道:
“你先把它放到廚房裏,不要急,我們要吃帶著血的新鮮雞肉的,等我們吃完那頭黑山羊和那三隻小兔子再殺它都不遲,不然大家就不想吃了,記住啊!”
村公所坐落在牛卵村的最高處,兩旁有荔枝樹也有村民的房屋。隔著那條橫穿而過的公路就是黃吉年的‘農家樂’飯店,飯店兩旁有學校、診所、小賣部、豬肉檔、以及豆腐檔等等,背後也有荔枝樹和村民的房屋,再去就是牛鼻山和鴨頭山,還有鵝頭山、馬蹄山和豬腿山。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小成子再熟悉不過了。小成子忽然感到了一陣陣悲傷。這時候,黃豆腐已經快速地穿過公路,到了飯店裏,他立即跑到二樓上,將大公雞掉在廚房的角落裏。
小成子在這濕淋淋、堆滿了煤氣灌和啤酒瓶的角落裏躺著,憂傷了幾分鍾,煩惱了幾分鍾,憤怒了幾分鍾之後,他發現身邊有一隻大鐵籠,籠子裏裝著黃黑白三隻大兔子。那三隻兔子蜷伏在那臭不可聞的籠子裏,淚水它們的眼睛裏轉動著,精神萎靡不振。它們邊抹鼻子邊憂鬱地哭泣著。小成子見到黃豆腐走出廚房,到了樓下,於是瞧著伏在籠邊那隻黑兔子問道:
“黑兔子,你們幹嗎哭哭啼啼啊?”
黑兔子望了望大公雞說:
“我們都就快死了——我們難過啊!”
小成子頓時也悲傷了起來,他說道:
“是啊,石鄉長說他們把山羊吃完之後就會把我們殺掉,說起來我也是非常難過的。我們大家都不想死,可是我們都不得不得死啊!”
過一會,黃兔子爬過來哽咽著說:
“那幫混蛋昨天就把我母親吃掉了,今天他們又要把我殺掉,你說我怎麼不傷心啊。”
白兔子跟著爬過來抹著眼睛說:
“我女兒昨天就被他們吃掉了,今天又輪到我了,你說我能不悲傷嗎?”
黑兔子唉聲歎氣說:
“唉,我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
小成子想了想問黑兔子:
“你們是怎麼被捉來的?”
“我們不是被他們捉來的,我們是楊五娘養的家兔,是前天黃吉年向楊五娘買的。”黑兔子答道。
“楊五娘本來不想賣掉我們的,但黃吉年說如果不賣給他的話,就不給她孩子寫轉學證明,她就隻好把我們賣了。”黃兔子說。
“石鄉長當時也在場,他看見我們長得那麼結實,就在旁邊勸說楊三娘,他說如果不賣我們的話,連稻種補貼都不給她,後來她就不得不賣掉了我們……”白兔子說。
“要麼,我們想辦法逃走怎麼樣?”逃跑的念頭又小成子在腦子裏冒了出來,他望了一下籠子的四周說。
“公雞大哥,我們發夢都想著逃跑啊!”黑兔子苦笑了一下說。“但是我們被關在這大鐵籠裏,能逃得掉嗎?”
“能,怎麼不能呢?”小成子望著鐵籠子上的那扇小鐵門說,“你看,籠子上的鐵門沒有鎖頭,你們把那根鐵絲咬掉,你們不就逃出來了嗎?”
“真的嗎?”黑兔子將頭拱到籠邊,望向小鐵門的鐵絲說。
“但是我們的嘴巴無法伸到外麵,我們怎麼把那根鐵條咬掉啊?”黃兔子側著頭說。
“我有辦法把那根鐵條拿下來。”大公雞煽動著翅膀,想了想說,“但是你們一出來就要幫我的呀?你們要把我腿上的繩子咬斷的呀?”
“當然,你幫了我們,我們是不會掉下你不管的,我們又不是忘恩負義的東西。”黑兔子說,“你快把那根鐵絲拿掉吧。”
“那好,你們準備好,我一拿掉鐵絲你們就立即跑出來。”大公雞抬起頭,將嘴喙湊到小鐵門上。他一邊將那根鐵絲叼出來,一邊朝廚房盡頭那個在煮著山羊肉的單眼大漢瞅著。小成子認得那個圓頭肥腦的單眼大漢,他就是黃吉年從雞卵村請來的廚師大頭弟。有一次大頭弟硬是說他偷走了飯店裏那把大鑊鏟,他還用石頭砸過他。往時,他根本不害怕大頭弟這個聲色內茬的家夥,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將他放在眼裏了。幸運的是,大頭弟那隻沒有瞎的眼睛隻是盯著那鑊山羊肉,那一大鑊山羊肉沒有分散他的注意力。一忽兒,那根一公分長小鐵條被他拉了出來。
“兔子們,你們快點出來啊。”小成子低聲說。
黑兔子拱開門溜了出去,黃兔子和白兔子跟著出來了。
“快把我腳上的繩子咬掉!”小成子說。
兔子們的嘴巴一齊往大公雞的腿上伸下去,然而,就在它們起勁地咬著那根包裝繩時,大頭弟發現了它們,隻見他用一隻眼睛朝它們呆呆瞪著。“咦,你們怎麼跑了出來?”大頭弟放下大鑊鏟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