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狐狸?”即墨芷站在淺落殿園子裏的風信子前,手指輕輕拂過風信子的花瓣。“狐狸……狐狸……我有事情要問你……狐狸?”
“唔,我要睡覺要睡覺!”雪狐略帶嬌嗔的聲音傳了出來,即墨芷幾乎可以想象雪狐正在輕輕蹭著她的皮毛,“等晚上好麼?好困呢。”
即墨芷無奈了,“好吧。”這個狐狸也太嗜睡了吧
虧她還專門從夏夕哪裏趕回來,她要說的話其實還沒有完呢……
望著眼前有著微微金色的風信子,即墨芷才驚覺原來已經黃昏了。
時間過得好快……難道說她見夏夕時與她對持的時間有那麼長麼?
“皇上駕到——”
小梔子小星子略顯尖銳的聲音傳來,即墨芷便開始糾結自己要不要出去參見。
她最終還是走到正殿,行了禮。
“芷兒在做什麼呢?看花?”流輕輕的笑著攬住她的腰身走向內室,“唔,園裏的風信子美麼?聽人說芷兒這樣的女子會很喜歡風信子的。”
即墨芷的第一反應就是,你聽誰說的?
她喜歡的明明是曼珠沙華,紅色彼岸花。她一直覺得曼珠沙華的色澤是隻有血液才可以襯得起的。
在她小的時候,曾在夢裏到過一個開滿了曼珠沙華的地方。後來,她曾經翻閱佛經,看到了這樣一句話:“佛說此經已,結跏趺坐,入於無量義處三昧,身心不動。是時亂墜天花,有四花,天雨曼陀羅華,摩訶曼陀羅華,曼珠沙華,摩訶曼殊沙華。而散佛上及諸大眾。”
那是天上的花。
於是,即墨芷伏在流的懷中低聲說,“風信子是很美麗,隻是太過於溫柔。”她仰起頭,“流覺得,在這深宮之中會有風信子一般的溫柔?”
流黑曜石般的眸裏蕩著笑意,“那芷兒喜歡什麼花?我讓人種在你的園子裏。”
“那倒是不用了。雖說風信子不適合深宮,但是我還是很喜歡的。”其實又為什麼要讓這宮廷裏唯一的溫柔就這樣消散呢?
即墨芷是這麼想的。然後,她有突然想到了別的什麼。
“唔。喜歡就好。”流好像是鬆了口氣般的道,“對了,芷兒還沒有用膳吧?”
即墨芷靜靜地點了點頭,心裏的小算盤卻撥拉的很是響亮。她的睫毛忽閃著,一雙眸子直直的看進流的內心,“流,你說你愛芷,對吧?”
流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即墨芷柔軟的耳垂,有些明顯的心不在焉,“嗯。去用膳吧。”
即墨芷便糾結了。果然啊果然男人都是下半體生物,不管是什麼世界都一樣……
“好的。”算了算了,反正她要說的就是這個。
既然他愛她,那他一定會保護她的。
隻是她疑惑了。不知道她與江山,在流的心中孰輕孰重?
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即墨芷開始覺得自己一貫的思考方式在這個世界好像不太合適。她是天之驕女——生在即墨家,又是大小姐,自然而然會在各界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隻是在這裏她本身隻是一個青樓女子,好像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高。
再說了,美人勝過江山者,向來是亡國之君。
她不希望流成為那樣那個的人。
他畢竟是她的夫。
是啊,他是她的夫。這已經是她的底線了,不成為唯一,便成為第一。也許是因為她認識的太多前輩都有或多或少的情人的緣故,她內心深處並不是很排斥情人論。雖說讓她來當她會受不了,但是皇後,也就象征著正妻吧?
所以說,她一定要成為皇後。
這是即墨家人天生的驕傲!
哪怕是在異世,這樣的驕傲照樣在她的血管中伴隨著血液一起流淌!
即墨芷好像已經看到了,在她與皇後之座之間,有一條路。而那條路,是用鮮血鋪成的。
仿佛是盛開的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