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突然。笑聲中傲友圭如泄氣的皮球重又充滿了氣。

“看來,兄台還是不信我!”博王友蘭雙掌一擊,前麵小孩兒手中螢光飛濺,四周刷地亮如白晝,到處螢火閃爍。四麵數百名黑衣鐵甲人圍成了密不透風的四堵牆。

“哈哈!哈……”傲友圭還是堅持把笑聲持續下去,頹然坐於地上血泊,輕喃:“你終是練成了這萬蠱引力大法……”

“錯乎哉!錯矣!”博王友蘭仍然躲在孩子身後。

“錯……?”傲友圭被高貴妃扶著站直,滿目狐疑地問:“你……沒有練成?那咱倆豈不是可以平起平坐?天下盡入朕和博王之囊矣!”

“是的。我並沒能練就這等絕世神功。這神功殘章得之一二,即可上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捉鱉;可令天下九九歸一,人間唯有我大聖離離經……當曰你我兄弟二人一個白鶴,一個黃鶴,師從鬼穀子傳人也不行,相約共創我大聖境夢想,無乃你早已包藏禍心,弑父弑母,弑弟弑妹,隻有為弟一人逃出,還有遠在寒涼之地的罷黜廢妃一門得以幸存……唉,唉唉……”

“來人呀!十萬穿雲覆羽箭伺候!”傲友圭眼露凶光,聽得窗外喊殺聲震天,忽衝窗外高聲大喝一聲。

博王傲友蘭撥開人群,一腳躍起蹬碎窗戶。一腳之間。窗外的火光濃煙滾滾,喊殺聲震天動地撲麵襲入。

“朕的禁軍集結於寢宮白鶴門,隻等朕一聲號令。”傲友圭笑道,“這十年朕也不是吃素的!哈哈……你等速速徼械投降,興許朕看在先帝份上,饒你等不死!自古傳長不傳幼,先王受人蠱惑……要不是當日你駕黃鶴逃走……朕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嗬嗬……”博王傲友蘭,雙手緊握於身後,長袍灰色厄雲冠,在窗前螢火餘暉中看窗外幾個來回,笑道:“今天,我就怕師傅也不行不來!”

“來了又如何?朕的萬千子民無不臣服於朕的仁徳之政,朕的師傅早已把這白鶴門修得固若金湯,他早已想到今日……哈哈”傲友圭和高貴妃欲度到窗前,被黑衣黑甲猛士駕刀攔住。

“嗯哼!伯父和爹爹讓開!”一個小孩子撥開人牆立到了窗子前,是那個持蠱少年。風雨飄搖之中的白鶴門皇帝寢宮,像是大海波濤洶湧澎湃之中的一葉扁舟。喊殺聲,弓箭手上弦在雨夜中鏗鏘聲,甚至窗內幾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裏攝人心魄。

“休要著急!邪兒,退後,小心亂箭傷你……”博王友蘭語氣慈愛。

“不嘛!就不,邪兒從來還未見過這千軍萬馬呢……”那個被喚做邪兒的小男孩直接從人牆的縫隙裏拱出來,始終堅持直挺挺地站直,他人雖纖細些,但身量修長,骨胳清奇,額發於暗夜的漆風苦雨中一陣亂飛。

“聽博王剛才講,似是對這邪兒疼愛有加;可又如此這般讓個孩子衝鋒陷陣打頭陣……今日你父子二人倒是愚蠢至極,中我埋伏,豈不快哉……”傲友圭覺得不忍,自古金光閃爍的皇冠之下埋藏了多少血肉模糊的親骨肉,兄弟,父子,各種親人奪嫡大戰中,屍橫遍野,殺擄劫難……

傲友圭說畢,忽地團身一轉,亮光閃爍之間,他和身後的高貴妃團團抱住,一麵圓柱形瀑布形發光體從上而降,空中閃爍幾個來回,迅雷快捷般兩個被罩其中。

“蠶絲軟猥甲!爹爹……”傲無邪滿眼驚異望向伯父。轉頭間窗外雨聲之一陣篷篷轟響,窗外的衝天燈火瞬間淹沒,四周隻有箭羽劃破雨幕的嗖嗖嗖嗡鳴聲……天地之間惟有這扇窗口大開,窗口之內螢火通明,而這螢火通明恰就是眾矢之的。

“爹爹……唉……”少年哭了,啜泣曰:“爹爹!你終是還是隻顧了自己……”

原來少年好奇回頭看向蠶絲軟猥甲時,博王下意識自己滾落到窗下。他早年間就知道先皇欲把皇冠傳於自己時,為了防止兄弟奪嫡間大開殺戒,把這能擋萬千刀劈劍射的蠶絲軟猥甲傳於了傲友圭。此甲一出,窗外必是萬箭穿心掠肺而來。自己不躱,豈不要成了蜂窩網狀鏤空血人?

……

屠城之夜,凡大虞國侍奉追隨友圭老臣將士、宮人及大聖境之上庶民,無人幸免;街上血流成河,屍體被撕去一半掛在樹上,滴滴答答在夜裏翻來覆去響。城中庶民無論婦儒,能逃避者少而又少,有人藏子窖之,有人匿於涸藩……夜貓野狗竄過屍山彼此糾纏。雪白的鴿子群在慌亂中驚起,躍成天邊一片白光。

……

曾妄生蒼老的聲音久久回蕩在滴水洞裏:“可是,無論幾經說書人口口相傳,還是人們的悠悠眾口,都無法描述少年傲無邪立於窗前,挽狂瀾於既倒又千鈞壓頂之際逆轉乾坤,反正伯父傲友圭束手就擒,再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