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躺得有點久,久到她都不記得自己喜歡過什麼花。Ww WCOM
回憶太費神,她也不想去想,隻隨意在路邊的花店買了束火紅的玫瑰,一隻手拎著就去了墓地。
一路上她都在想方才花店老板問她買花送給誰,她回答,“一個死人”時老板那見鬼了的表情。
她彎起唇,差點笑出聲,的確是見鬼了呢。
從山腳到山上,她走得很慢。走在墓前,連腰都懶得彎,她站立著身子,直接把花往墓前一扔。
摔落的花瓣那抹豔紅,在青白石板上顯得格外的刺眼,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眼底浮現起自嘲。
照片中的人笑的漂亮、恣意、燦爛、神采飛揚,眼睛裏全是明媚,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滿足,如此笑容想來生前也有過一段美好時光。
照片下邊寫著幾個單短的字:“秦予兮之墓”。
瞧著上麵那熟悉的字跡,她臉上嘲諷的表情更深。
活著的時候討不著好,死了反倒得了人一片心意,就算做了鬼,是不是也該做個感恩戴德的鬼呢?
可惜……寒風瑟瑟,風嗚咽著。
盯著墓碑看了許久,她以為自己有很多話要對這座冷冰冰的墓碑,但到了這裏她才現,看著那燦爛笑容的照片,她根本沒有話。
也是,對著自己的照片話,怎麼看都是詭異的。
站了好一會兒,覺得索然,雙手插在褲子口袋準備離開。轉身之跡,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麼?”
這聲音讓她渾身一僵,眼睛急劇收縮幾下,放在口袋裏的手不自覺地捏緊,那種臨死前的窒息感再次扼住她的喉嚨,是喊叫不出的絕望。
她費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轉過身,看著沈知非,她心想,他倒是活的挺好。他懷中也抱著束玫瑰,不過不是紅色,而是妖魅的藍色。
她這才恍然,原來自己並不喜歡火紅的玫瑰。
見她不答,沈知非上前將花輕輕地放到墓前,回過身眼神淩厲地在她身上掃了個來回。
“蔣家二姐?”
蔣子豫往後退了兩步,身子已經放鬆下來,她依舊保持著雙手插在褲子口袋的動作,聳了聳肩,笑道:“沈先生好眼力,我聽這裏埋了個蠢貨,過來看看。”
蔣子豫的直白且不好聽,沈知非先是一愣,忍了忍,“早就聽蔣家姐個性率真,今日一見的確如此。不過在我愛人的墓前,還望蔣姐慎言。”
蔣子豫沒忍住,噗嗤一聲,笑聲中染上嘲諷:“愛人?我可聽這秦姐是個殺人犯啊,我還聽這秦姐啊,在裏麵死的不幹淨呢。嘖嘖……這我就不懂了,你沈大少爺的愛人要什麼沒有?怎麼還成了殺人犯呢?就算是殺了人,在裏麵過的應該也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啊,怎麼會在牢裏任人糟蹋?”
如果他愛她,她會在獄中被人扯著頭跪在地上吃剩飯嗎?!如果他愛她,她會在清醒的意識下被人用刀子在自己的臉上劃了一道又一道嗎?!每回憶一遍她便痛一遍。她所受的那些折磨的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
正因為越是記得清楚,她才便越是明白自己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