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會議室,穿過操場,吳放歌忽然看見自己所屬的工兵特遣隊的隊長、政委,還有特勤連的連長薑道富上尉和指導員都在操場的一端,顯然已經來了一陣了,不過前指機關還沒有上班,所以就在辦公室門口等。來的這麼早,薑道富上尉等人一定是天不亮就出發了,說不定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呢。還好離得遠,那幾個人又在說話,應該是沒看見自己。
陸昊不愧是偵察參謀,見吳放歌腳步節奏發生了變化,臉色也變了,就問:“遇到熟人了?”
吳放歌朝薑道富上尉那邊一擠眼睛說:“我們連長他們來了。”
陸參謀說:“看來你不想見他們。”然後斜跨了一步,和吳放歌換了位子,用身體擋住吳放歌說:“繼續走,你就當沒看見他們。”
吳放歌小聲問:“為什麼幫我?”
陸參謀說:“昨晚上給你和你那個戰友做筆錄,你說的話挺客觀的,可你那個戰友啊,恨不得把什麼都往你身上推,我煩他……不過他和你們連長好像關係不一般呐。”
吳放歌心說我也隻說了九分實話,卻趁機說:“聽說他們有親戚關係。”
陸參謀說:“親戚個屁!倆人都不是一個省的,能親到一塊兒去嗎?”
吳放歌說:“反正連裏都這麼說,到底是什麼關係就不知道了。”
說著話,兩人就到了衛生所。
到底是衛生所,一進門一股摻雜著消毒水氣味的濃鬱的女性氣息撲麵而來,可裏麵除了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兵在打掃衛生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陸參謀笑著大聲喊道:“衛姐?在不在呀,沒按時上班算遲到哈。”
“急什麼急!”屏風後麵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來“人家換衣服呢。”
陸參謀笑著說:“你快點,不然我就闖進來了哦。”
衛姐道:“你來嘛,看我不弄死你。”
對於機關的參謀幹事和女兵女軍官打情罵俏的事,沒辦法,誰叫人家近水樓台呢?況且現在吳放歌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麵,雖然常言道: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這句話也隻對對於重生前的吳放歌適用,於是重生後的他卻沒什感覺,而且他心裏有事兒,因此當那個女軍醫從屏風後麵出來的時候,也不覺得那個女軍醫有多漂亮。
從陸參謀剛才的喊叫裏,已經知道了女軍醫姓衛,她年齡大約二十七八歲,眉毛很細,皮膚也很白。她白大褂衣領上標寫的姓名番號,衛豔,血型B。
“一大清早的就吵吵,憋瘋啦!想娶媳婦了回家找去啊。”衛豔顯然是個潑辣性子,而且直來直去。
陸參謀又賠笑和衛豔說了幾句,最後說:“那衛姐,這個兄弟我可就交給你了,我還得開會去。”
衛豔看了吳放歌一眼說:“這就是昨晚那個兵?行,你去吧。”
陸參謀又對吳放歌說:“聽衛姐的話,弄好了就回會議室去休息,別亂跑,中午我帶你去中灶吃飯。”見他點頭應了,才走了。
陸參謀一走,衛豔就對吳放歌說:“脫衣服。”
吳放歌一愣,然後才說:“衛姐,這個……撩起來就可以了吧。”
衛豔立著眉毛說:“幹嘛?你是醫生我是醫生啊?陸參謀才走你就不聽話?還是不好意思?珍珍,幫他。”
有了這麼多人生經驗的吳放歌當然不會不好意思,隻是覺得這個衛豔來的太猛,自己一下還真適應不了,眼看著叫珍珍的你那個小女兵真個聽話地走了過來,忙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吧。”
衛豔笑著歎道:“你們這些兵啊……”
就憑這一句話話,吳放歌就聽出來了,這個衛豔軍醫是個好人。說起來二十多年前的人就是相對單純的多。
吳放歌把軍裝和襯衣都脫了,左腋下有一大片凝固了暗色的血跡,軍裝是綠色的,還好些,可軍用襯衣是白色的,那片血跡就分外的明顯。
“原來我昨晚流了那麼多血……”吳放歌不看還好,一看就覺得自己有點頭暈了,典型的心裏作用。
衛豔用三個指頭拈起軍裝和襯衣看了看,然後又看了一下他的傷口,搖頭說:“嘖嘖嘖……你該昨晚就來的。”
吳放歌說:“昨天我們回來已經很晚了。”
衛豔佯怒說:“你當我不是軍人呐!你不要命,我還顧及我的軍人榮譽呐,要是昨晚你失血過多死在會議室了,我就是失職了。胳膊抬起來!”
吳放歌隻得乖乖地抬起胳膊,那個叫珍珍的小女兵懂事地主動過來幫他托著。
衛豔看了一下昨晚偵察兵包紮的傷口,搖頭說:“這些偵察兵,手真夠糙。”吳放歌也低頭看了一下,昨晚的傷口在包紮後又滲了不少血出來,把急救繃帶都沁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