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為皇後戴後冠。”一旁的侍從小聲提醒,心想今天皇上是怎麼了,居然一而再的心不在焉。
將挑著的蓋頭放到一旁的托盤上,拿起另一側的後冠,緩緩為瀟瀾戴上。
當後冠戴在她頭上的那一瞬,她竟然有股想要甩掉它的念頭,她不要這皇後桂冠,她不要做什麼皇後啊!她隻要……
她要得恐怕再也得不到了。
“祗奉聖恩,授以冊寶,榮幸之至,竟勵增深”瀟瀾語氣平緩的說著冊立使者先前交代過得話語,依然讓人聽不出她的心情。
文武百官行禮拜見皇後。
而後,皇後會見群臣、妃嬪、公主、宗室、宮官等,接受他們的拜見。並賜酒、設食、簪花,讓教坊奏樂慶賀。
然後,瀟瀾拜見太上皇的諸位嬪妃。
這一天是成瑞二年六月初一。
夜已黑透,窗外的大紅燈籠將整個皇宮的夜空映的通紅,今夜是舉國同慶的日子,荊楚國上下都在慶祝著他們皇帝的大婚。
皇上寢宮內,臂粗的大紅蠟燭燃燒著,將整間屋子映出暖洋洋的紅光。喜房正中的床上,新娘子端坐其上,頭上的紅色蓋頭擋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一定開心透了!將新娘送進寢宮的喜婆心裏這樣想著,歡歡喜喜的出門去。但她隻顧著出門去歡喜,卻沒看到新娘的雙手始終緊緊的握著喜帕,甚至有些顫抖。
是,她緊張,她的內心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波瀾不興,她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她以為她可以很輕鬆的麵對這一切,卻沒想到內心是如此的忐忑不安。現在坐在這冰冷的床上,不知道該怎樣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他會進新房來嗎?
應該會吧,就算不給她麵子,皇家的麵子他總不會扔了的。
那麼今晚他會留在這裏了?
她的心驟的糾了起來,從知道要嫁給他已有好一陣了,她給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讓自己保持著平常的心態,可直到現在坐這張大大的床上,她才意識到自己漏了什麼。
夫妻之間是要同寢的吧?
他會嗎?
她要給怎麼辦,總不能在新婚之夜皇後將皇上趕出門去吧?
像是過了好幾個輪回,這間皇帝寢宮的門被人打開了。
她驟的挺直了腰杆。
覺察到瀟瀾的緊繃,荊楚琛將隨後跟進來的丫鬟們統統趕出去,寢宮內隻有他們兩個人。
輕輕的將她頭上的蓋頭挑起,瀟瀾握緊雙拳抬頭與他對視。
紅燭的映照下,她的臉色紅彤彤的,整個臉嫵媚又迷人,她的腦後梳著光潔的圓髻,冠上的明珠寶石閃閃發亮,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靈動。荊楚琛凝視著她,三年的相思之情,一時半會兒他是看不夠他了。
覺察到他熾熱的目光,瀟瀾又是瞬間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情誼,是她看錯了吧,自己那樣對待他,他怎麼可能還對自己有情呢?
三年的力量,他愈來愈深沉難測,這是每一個帝王所必須的吧,心思總不會輕易流露,但是今日,他已經為瀟瀾破了太多的例了,他總是看不夠她,總是期望在她的眼中能夠看到同樣的神情,但是,沒有,他們兩個已經過去了,從她砍了自己一直臂膀時候就注定了,甚至從她的母親因為自己的父皇自殺那一瞬就注定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嫁給自己她一定很痛苦吧,荊楚國大概隻有她不願意做皇後吧,他在心中苦笑。
他迅速的轉換情緒,不讓自己流露太多。他不再看瀟瀾,換作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
“睡吧。”
瀟瀾覺得自己聽錯了,睡吧?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至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卻見荊楚琛徑自摘掉皇冠,脫去龍袍,隻著裏麵的褻衣,而後越過呆楞的瀟瀾,徑自上床、躺下、閉眼。
真的就這樣睡了?!
他是不會碰自己了吧?瀟瀾在心中祈禱,其實早該料到這樣的,他好歹給自己留了麵子,沒有自己獨守空房。
放了心,瀟瀾才起身脫去沉重的皇後衣冠,看她脫得費力卻沒有叫丫鬟進來幫忙,好幾次荊楚琛都想起床幫她的忙。
終於整理完畢,瀟瀾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她一位荊楚琛已經睡著了。
許是太累了,瀟瀾原本以為一夜無眠的夜晚她很快就入睡了,而且一覺到天明。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深夜裏,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看,一直在看……
而在京城的另一側,一位黑衣劍客窩在一家小客棧裏喝酒喝得爛醉如泥,嘴裏還一直在喃喃著兩個字:瀟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