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危局
曾真望著隱沒在暗夜中的王城,沉吟道:“看來在邊城襲擊我們的的確是餘靖!隻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雲開,傳我的命令,除擔任伏擊的弟兄外,其他人全部進入地道撤出城外!另囑咐稍時院內火起,潛伏在四周的兄弟每人隻能發一箭,務求一箭斃敵,然後進入地道與城外的弟兄彙合!李善、楊秀、岑心你三人在院內多灑火油,布置停當後到此地來見我!”曾真望著四人神情凝重的道。
待四人一切安排停當已屆三更,曾真早命人熄了燈火,整個院落死一般的寂靜,偶然從外城民居傳來一兩聲狗叫,使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越發顯得恐怖。
此時曾真手中握著一把玄鐵打製的強弓,五支長箭緊扣在手中,隻聽得颼的一聲向窗外激射而出,宮亮等人也不怠慢紛紛張弓放箭,隻聽得箭聲如篁,院落之中慘叫連連。
黑暗中一人陰惻惻的道:“賈成,你還不出來受死!”
曾真朗聲笑道:“餘靖老兒,就你那點道行能耐我何?”
餘靖聽得真切知道曾真潛伏在房裏,示意手下向小屋中包抄過去,可是他手下之人一探出頭來就聽得長箭破空而來。
“掌燈!”餘靖一聲大嗬,幾十支火把立時將院落照得通明。
曾真心頭一喜,隨手從弩囊中取出一支長箭操起手中強弓向手持火把的人奮力射去,那漢子聽到箭矢破空之聲急向身旁閃去,不曾想長箭好似有了靈性隨著他變換的方位直撲而來,慘叫聲方才響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把瞬即引燃了滿地火油,一霎時滿院火起便是定力如餘靖輩也不由得慌了手腳,而隱伏在四周的箭手乘機痛下殺手,這小小的院落這一刻無疑成了煉獄。
餘靖見勢不對奮力向曾真隱身的小屋躍來,而他帶來的眾人也拚盡全力向小屋攻來,小屋此刻反倒出奇的安靜,火光掩映中襯出幾分神秘,餘靖心頭不由疑雲陡起,莫非?心中驀地一驚回身向正奮力攻向小屋的蒙麵人喝道:“有埋伏,快退!”
但他發覺的太遲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將他戰栗的吼聲淹沒,而他自己也在這一刻被強大的氣流掀起跌向沉沉的黑暗深處。
曾真望著簇擁在身邊的李、楊眾人,笑道:“此時不知餘靖老鬼烤熟了沒有?”
李善戰意盎然的說道:“少堡主如準我等留下,此刻那廝畢已做了刀下之鬼!”,說罷雙眼閃耀起森厲的光芒。
曾真眼光掃過這員虎將,向身邊眾人徐徐道:“攻、守、退之間須有法度,何為法度?因勢利導,因地製宜,因時而動,此次我們如留下雖可全殲餘靖之輩,但我們必將因此錯過撤退的良機,若敵人援兵到來,我等勢必將陷入重圍之中,處境如何就不言而喻了!”
“此刻,敵人料我等出城不遠,必傾盡全力四處追尋,我們不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曾真說罷環視眾人,見自己的四個屬下戰意盎然,笑道:“此番偷襲關鍵是拿捏好時機,一擊得手務必立刻撤退,不可戀戰,岑心、雲開協同宮總管帶領春風隊的兄弟撤回長風堡,如遇追敵當根據敵情因地製宜施以伏擊。李善和樣秀攜鐵血衛隊和陰風隊、颶風隊隨我實施偷襲!”
待宮亮眾人迤邐而去,曾真等隨即改扮裝束,分作幾個不同的方向三三兩兩的朝王城而去。
餘靖從昏迷中躺在一片瓦礫堆裏悠悠醒來,此時他衣衫襤褸,須發被火燒得七零八落,身上多處燒傷痛徹心肺,更讓他心痛的是此次帶來的四十名鬼門高手幾乎全都喪命於此。數十年來他縱橫天陸雖不敢妄稱一流高手,但也已鮮有敵手,沒想到自己竟然兩次栽在名不見經傳的晚生後輩賈成身上,心中實是恨極!
“餘護法!”餘靖循聲望去,田河冷峻的眼神在熹微的晨光中寒氣浮動,隨風飄飛的須發拂過他赤紅色的麵頰,渾身勃發的力量似乎受到初升朝陽的催發,隨時都會化作驚天一擊。十八名身著黑衣麵色肅穆的武士遍布四周占據有利地形,沉靜得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三尺之外的餘靖受到田河氣勢的逼迫不禁感到壓力如山,而那群武士更讓他為之心神狂震,因為他感受到他們的殺機,感受到一種毫無生機的殺機,這種殺機並非單純因毀滅對手而觸發的殺機,而是可以毀滅一切的殺機,包括毀滅自己的大無畏的殺機,深諳暗殺之道的他知道這群人遠比他所見的任何一種人都要可怕,懾於他們洶湧而來的殺機,他竟然忘記回答。
田河並沒有責怪餘靖,他望向餘靖的雙眼慢慢變得迷蒙起來,餘靖望著田河的雙眼也隨之變得迷離,在這一刹那,他似乎回到了早已遠去的童年,內心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悲傷,也不再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