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媽拉著蘇溪身旁的孩子問蘇溪說:“姑娘是哪裏的人?你這臉……”
蘇溪捂著自己的臉告訴她自己是逃難來的,孩子都是自己沿途救下的,大媽歎息說:“唉,日本人太凶殘了,你不要害怕,剛才救下你的人是八路軍的一個小隊長,姓趙,你叫他趙隊長就好了,現在戰打的那麼激烈,人能活著已經是造化了,沒有人會在乎你長相的,你別往心裏去。”
蘇溪點點頭,大媽笑著說:“我兒子也在這些戰士當中,你以後就叫我孫大娘吧!你一個人帶不了那麼多的孩子,我們村叫來安村,婦女很多的,也有很多失去家人的孩子,我們這些婦人不能上前線作戰,那就在後方保護好我們的家園,讓那些戰士安心殺鬼子!”
蘇溪笑了,看來這場戰爭,中國是全民作戰。沒有不勝的道理。兩個孩子也沒有了剛才的恐懼之心,有人遞了幹糧給他們,他們就開心地吃了起來。
孫大娘把蘇溪領到自己家裏,又拿了塊紗巾給她,蘇溪看著鏡子裏自己已經布滿傷痕的臉,沒有覺得悲痛,反而覺得輕鬆很多,她一點沒有為自己的毀容而難過,現在美麗還是醜陋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了,趙隊長把孩子都接回來了,幾個婦女都聚到孫大娘家裏,大家商量著怎麼照顧這些孩子,有人提出,成立一個女子兵,專門照顧戰爭中失去家庭的孩子,得到大家的一致讚同。
趙隊長很細心,做事也很警惕,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安排大家隱藏起來,後來蘇溪還認識了孫大娘的兒子,叫虎子,才十九歲,開起來很稚氣,在趙隊長手下做事情,孫大娘說虎子很勇敢,殺敵總是衝在最前麵,蘇溪一直想問為什麼沒有看見虎子的父親,卻一直沒有說出口,還是女子兵裏的戰士告訴自己,原來虎子的父親也是八路軍,虎子還有一個哥哥,可是都被敵人殺害了,蘇溪的心裏揪的很緊,日本人血債累累,到底欠了中國人多少條命,誰也數不清。
蘇溪在來安村住了下來,她和這些婦女一起,從各個危險的地方救下那些孩子,孫大娘家裏的孩子越來越多,他們又重新找了一個大一點的地方,每天都不斷地有孩子進來,這些婦女一點不比男人差,她們也是每天從炸彈裏槍子裏滾來爬去的,趙隊長和戰士們掩護在山上,防止敵人的突擊,蘇溪現在已經過起了和以前完全不一起的生活。她覺得自己已經脫胎換骨,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蘇溪了。
大家靜靜地聽蘇溪訴說,分別八年了,每個人都要故事,隻是沒有想到蘇溪會是過著這樣的生活。
“梅花也是你收養的?”鄭敏問。
蘇溪點點頭說:“是趙隊長抱給我的,她送到我懷裏的時候才六個月大,剛剛斷奶,趙隊長說她叫梅花,讓我撫養,說是戰士的孩子。”
“趙隊長?你們那個村子叫什麼名字?”鄭敏拉住蘇溪的手問。
“來安村,怎麼了?”
鄭敏錯愕地看著梅花,梅花躲在蘇溪的後麵,鄭敏看著梅花額頭上的那顆胎記,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梅花!梅花!八月十二所生,因為她眉心的一顆胎記,所以我才喚她做梅花。她是我丟在來安村的孩子!是天浩抱給趙隊長讓他找人撫養的。沒有想到......”
“什麼!”李天浩上前一步抱著鄭敏不可思議地說,“她是我們的孩子,真的嗎?”
“她的樣子。她的眼睛,她是我的女兒,從我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我生下了她,卻不能撫養她!梅花!”鄭敏哭著抱緊了梅花。
梅花嚇得大哭,呼喊蘇溪。
“鄭小姐,你不要激動,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溪護著梅花説。
鄭敏已經泣不成聲了,她隻是哭著看著梅花。
“我來說吧,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場戰爭引起的,你走的那天,陳安來找我,說你死了,而且是他親手埋葬的,他把自己的父母托給我照顧,就去參軍了,甚至沒有和父母告別,後來我去了小敏家,才發現她母親已經被人殺害了,我找不到鄭敏,又找到了他父親的工廠,也沒有尋到。那時我已經萬念俱灰了,所以和陳安一樣,了無牽掛地去參軍了,之後在部隊裏看見了鄭敏,她竟然在王部長的手下做事,原來王部長就是鄭敏的救命恩人,鄭敏在家裏被獄警抓走半路上被王部長解救了,王部長知道她以前是做記者的,就讓她留在了自己手下,做了戰地記者。而恰巧我也是王部長手下的,因為我拚了命地殺敵,在我們營裏是出了名的,他們給我起的外號是“拚命三郎”而就因為這個外號,她這個記者去采訪我,我們就重逢了!王部長知道我們的事情,就親自給我們主婚,後來我們有了梅花,在經過來安村的時候,我們部隊遭到了敵人的偷襲,部長讓我們都隱藏起來,因為孩子老是啼哭會招來敵人,所以我們就把她送人了……”
蘇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抬頭問:“原來鄭小姐不是和哥哥在一起,那哥哥呢?”
聽到此,陳夫人哭了,鄭敏也哭了。陳夫人斷斷續續地說:“安兒他……在部隊裏犧牲了,連屍首都是零碎的,你爸爸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受不了這個打擊。聽到這個消息就去了。”
“哥哥和爸爸都死了!”蘇溪不可置信地問,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可能!”
“蘇小姐,你知道嗎?陳安是愛你的,卻一直沒有親口告訴你!他心裏一直愧對你。”李天浩說著,返回房間裏,拿了一個口琴出來說:“他一直隨身帶著,他是親口和我說的,說他愛你,他想去找你,補償你!你能原來他嗎?”
蘇溪拿著那個口琴,悲痛欲絕,她不明白,明明該走的人是她,為什麼卻變成了他?原諒?她什麼時候怪過他呢?
“溪兒,你回來了就好,安兒已經不再了,以後你就在這裏,哪兒也不要再走了!”陳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