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接口答道:“貌醜無妨。休說靈嶠仙府藍田玉實可以求取,便我小南極光明境,也有不少的靈藥,可以凝神固魄,化醜為美。她和易姐姐有心變醜不同,便不投生轉世,一樣可以如她的願,至多一兩年,就變過來了。何況日前開讀仙示,這次幻波池開建仙府,除本派同門和一班平輩至交而外,有好幾位前輩仙長到時均要降臨。看那意思,不特靈嶠仙府有幾位女仙要來觀禮,連東極大荒那兩位老前輩都許來到,並還提起內有數人均要轉醜為妍。癩姐姐想收一個好看徒弟,上月竺氏三姊弟來歸,她和易師姐、李師妹恰好一人收下一個。她收那一個行二,偏生得比她還要肥腫醜怪,說起來也是有氣。不料奇緣遇合,先受仇敵丌南公之助,又得各位師長愛憐,不久便成了一個美慧靈秀的少女。何況令高足又有這身功力,豈不更容易麼?”
謝琳聞言,麵有喜容道:“此事方才已由須彌光中看出了。陳岩道友和李洪師弟,還有一位貴派師兄名叫笑和尚的,近在海外得了不少的靈藥,對於鬼奴均有大用。便易姐姐劫後歸來,也全仗此複原異貌。隻是靈藥珍奇,非比這些海外野果多半無主之物,可以隨意往取。人家得來很難,不好意思討要罷了。”金蟬笑道:“我正想笑師兄和洪弟他們,想不到笑師兄竟會期前出了洞,想必功行已滿。此事包在我身上,這些靈藥如在笑師兄等三人手內,見麵便可要來奉贈。我最想笑師兄,請大姐把須彌神光放出一觀如何?”謝瓔笑答:“既然非看不可,隻有從命,前言卻需要謹記才好。”金蟬應了。
謝瓔一麵勸用酒果,隨即雙目垂簾。待不一會兒,手指上忽有一圈慧光飛起,先是淡微微一片金霞閃過。跟著現出大片海洋,以及陳岩、李洪、蘇憲祥、虞孝、狄鳴岐、歸吾、南海雙童、笑和尚等近些日來經曆,似走馬燈一般,有的竟分兩三起同時出現,全都如在目前,包羅萬象,纖微畢睹。後又現出易靜追趕老魔趙長素,誤入魔宮。剛一飛過不久,雪山上空暗雲之中,突有一點火星飛墜到了危崖之上,倏地爆散,現出一個頭戴紫金冠,身穿五雲仙衣的美少年,身後背著一個大葫蘆,腰掛金刀,頭和手足各戴一枚金環,乍看也分不出是邪是正。剛一落到高崖之上,回顧西北方微微一笑,隨把腰間金刀拔出,手掐法訣,回手用刀尖朝身後葫蘆頂上拍了一下,再往外一甩。立有一溜黑煙隨刀而出,箭也似急,射向身前雪崖之上,縮為一團,就地一溜滾,接連急轉了兩下,忽又爆散。現出一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者,穿著一身灰白色緊身短衣,手持一根兩頭尖的鐵釘,跪伏在地。似這樣接連數十百次過去,均有同樣鬼物,隨同刀尖黑煙甩處,四下飛射,落地現形,環跪少年身側。事完又將手中法訣往外一揚,立有一股黑氣由葫蘆中蓬勃而出,直上雲霄。晃眼比電還快,展布開來,化為一片極淡的煙幕,橫亙天半。少年又朝葫蘆連指,手中法訣頻頻施為,隨見數十百股黑煙飛舞而出,落在地上。這次卻非鬼物,黑煙散處,化為弓箭刀矛、幡幢法器,以及各種坫壇之物。那百十個鬼物現形之後,本來在旁跪伏待命。少年把手一揮,立時爭先上前,把那黑煙所化之物紛紛拾起,連插帶堆,轉眼之間,建成一座廣約數畝的神壇。妖道原立崖前四下注視,也未見怎行動,人影微閃,便在法壇中心持刀而立。隻見陰風慘慘,整座法壇全在大片黑煙籠罩之下,看去氣象幽厲,陰森怖人。妖道忽然雙臂一振,身上衣冠全數脫去,立即飛起一片血影,將其護住,滿壇飛馳,出沒於千百麵妖幡之中。所到之處,煙雲浮動,滾滾飛揚,變幻無窮,情勢奇詭。妖道也越轉越急,倏忽如電,隱現無常。似這樣經過些時,血光閃處,重又穿上衣冠,在千百魔鬼、幡幢環繞之下,滿麵均是笑容,朝著左側揚手飛起十餘個大小光圈,分布壇上。妖道由圈中往外查看了一陣,手中刀一揮,全壇立隱,所有千百魔鬼和那隱現無常的大小幡幢全數不見。隻剩妖道一人坐在一個冰崖凹中,身上裝束也換了原樣,看去像個遊方道士,神態十分和善,與先前所見迥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