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米二小到了穴底一看,又深又黑,洞徑更是曲折異常。本就膽大貪功,再見五色煙光將妖婦裹走以後,一直不曾出現,大有怯敵之勢,便不問青紅皂白,循徑急追。飛進老遠,洞徑還未走完,妖人也未現出形跡。
沙佘比較持重細心,覺出孤軍深入,敵人深淺一點不知,心中疑慮,意欲回轉,著一人守住洞口,一人回姑婆嶺與各位師長送信,以免有失。米佘笑說:“師兄,你怎麼近來法力增高,膽子倒小了?當我們白陽山初拜恩師時,隻憑一支歸元箭和一點隱身法,什麼法力都沒有,人更渺小脆弱,連個尋常大人都可致我們的死命。竟敢背了恩師,暗探鳩後無華氏等三妖屍的前古陵墓,連經奇險,終於成功。將妖屍竊踞的九疑鼎中所藏一粒混沌元胎和克製此鼎的一麵太虛神鑒盜去,建下了奇功。因此一來,才蒙楊太仙師與芬陀師祖鴻恩,憐我二人向道堅誠,特設法壇,在小轉輪三相世中預積三十萬善功,連經三劫,以佛家無上法力助我二人成長。當時如稍畏難,焉有今日?如今我們不特得有師門傳授,並還各有仙、佛兩門異寶奇珍防身,本領功力遠非昔比,遇事如何害怕起來?楊太仙師別時曾說,我二人三相世中所許三十萬個善功,今生必須實踐。以後所遇危險艱難雖多,仙福也極厚。我們由白陽山起,直到開府下山,不是沒見過世麵。以古妖屍那等厲害,我二人尚且成功,何況這類妖人。假如真有什麼凶險,或是命該夭折,絕逃不過,大師祖、太仙師也不會為我們費那等大力,也不會有那等說法了。”
沙佘聞言也覺有理。心想:“牟尼珠佛光護體,百邪不侵,洞中如有埋伏,早已觸動。也許這裏就是妖婦老巢,洞中還有餘黨,因法力比妖婦還差,所以不敢交手。不是仗著地利暗中潛伏,便是另有出路逃走。索性深入查他一個底細再說。照芬陀太師祖與楊太仙師平日口氣,我二人前路光明,決不會死。如遇危難,姑婆嶺尚有各位師長在彼,鄧師伯法力更高,妙算如神,見久不歸,定必尋來。仗有佛光護身,至多被困一時,有何妨害?”便依了米佘,仍舊窮追不已。
一會兒追到近盡頭處,剛看見大片廣場園林,便見右麵壁上有一大洞,飛出一個非僧非道,裝束奇特,頭上亂發虯結,身材粗短的怪人。沙、米二小都很性急,雙方才一現身,未容張口,立指毗那神刀,化作兩彎朱虹飛將過去。怪人驟出不意,怒吼一聲,揚手一片白光,先將全身護住。緊跟著把腰間一個魚皮袋取下,往外一甩,立有一股火花激射而出。初發時,隻有人臂粗細一股,和正月裏所放花炮相似。飛出丈許,便互相激撞,紛紛化生,晃眼便如狂濤怒潮,湧向前來。二小正在迎麵飛來,兩下裏一湊,立被圍在火中。二小見那火星俱隻米粒大小,每粒均帶有一層深綠色的光焰,互相擠擁排蕩,一撞即行爆裂。由此一變十,十變百千,生生不已,越來越密。炸音宛如連珠密雷,晃眼工夫,身外成了一片火海,威勢甚是驚人。一上來時輕敵,未發揮牟尼珠的妙用,來勢又快,不及施為,人已陷入火海之中。覺著佛光防衛之下,火雖尚未燒上身來,那爆炸衝擊之力卻是晃眼加盛,其力至大,幾乎使人禁受不住。初來時不知對方虛實,又見火無邪氣,與適才洞口所見妖煙邪霧不類,心中奇怪,不約而同,各照神尼芬陀所傳,將手一指,牟尼珠佛光突往四外暴長開去。這時火勢更大,火色也由紅轉白,由白轉成淺碧,夾著大片轟轟隆隆萬千連珠霹靂爆炸的巨響繁喧,密壓壓由上下四外六麵往中心追來。
此火非同凡火,別有一種威力,由主持人隨心運用,神妙非常。常人遇上,早被炸成灰煙,絕難幸免。不料遇有克星,寶珠威力更大。佛光突然往外一脹,立生反應,無量火焰星花自相激撞,轟的一聲震山撼嶽的巨震,二小身外的烈火立時如紅雪倒崩,往四外散去,麵前立即空出一大片地麵。
二小先因毗那神刀為佛門至寶,與二小心靈相合,倉促之間雖然被火隔斷,一心運用佛光,並未收回。火勢一退,正待查看敵人蹤跡,就勢還手,忽聽一少女口音叱道:“你袒護妖婦,與我無幹,不該偷我石火袋用。休說消耗靈火,便將我姊弟布置的花園毀去,也不與你甘休呢。”二小身外石火雖被蕩散,並未消滅,正由分而合,晃眼化生密集,重又圍湧上來。少女語聲才一入耳,火光倏地由碧而白而紅,由密而稀,變化絕快。同時又聽怪人暴跳怒嘯,聲如洪鍾,甚是震耳,似與少女爭論,也未聽清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