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丹陽真人吩咐的地方,賭一把!”陳飛咬咬牙道,“寒冰洞裏麵肯定是進不去的,自己走回昆侖派,我們又不知道方向,繼續坐在這裏饑寒交迫,搞不好我們兩天就得被凍死!”
“可是你知道寒冰洞東邊九十裏的地方有什麼嗎?貿然過去太冒險了,既浪費體力,又有可能遇到危險。”李曉曼皺著眉說道,“而且我們腿上都有傷,走不快,再加上你的身體情況,九十裏這麼遠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呢!”
“那也總比在這裏坐以待斃好。”陳飛舔了舔嘴唇說道,“丹陽真人讓我去那裏,肯定是有原因的,在這幹坐著也是坐著,還不如去看看,賭一把運氣,或許那裏會有什麼奇遇也不一定。”
“不行!”李曉曼還是不同意,“我們再等等吧,說不定雲鶴真人很快就出來了,或者是昆侖派的人很快就來接應我們了。”
“我們就剩下幾包壓縮餅幹了,能等多久?”陳飛苦笑道,“等不起了,走吧,我們留個字在這裏,他們來了,可以去找我們,九十裏對於我們來說很遠,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說,最多不過是一天的功夫而已,他們很快就能追上我們的,沒什麼差別。”
“如果他們很快就來了,我們走不走都能得救,如果我們餓死在這了他們也還沒來,走了反而還有一線生機,不如賭一賭,就往東走,我倒要看看,丹陽真人在那有什麼指教!”
“可是……”李曉曼還是有些擔心,但又忍不住遲疑起來。
的確陳飛說的沒錯,就隻剩下幾包壓縮餅幹了,就算省著吃,最多也隻夠維持三天,以他們現在的速度,三天時間恐怕還走不了九十裏,頂多也就隻能走六七十裏的樣子,要是三天到四天之內齊雲鶴能出來,或是昆侖派的人能趕來,很快就可以追上他們。
而要是三天到四天之內兩邊沒有一邊的人來了,就算在這幹等,也隻能死於饑寒交迫,與其這樣,還不如賭一把,就賭丹陽真人是個好人,指點陳飛去寒冰洞東邊九十裏地方,能遇到什麼好事。
想了半天,李曉曼最後還是點點頭:“那好吧。”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陳飛點點頭,開始收拾東西。
稍微做了點準備,在寒冰洞的洞口刻了字後,陳飛和李曉曼就相互扶著向東邊走去。
辛虧他們的腿隻是擦破了皮,經過兩天時間的休息已經結疤了,倒也沒怎麼影響走路,隻是寒冷的雪山讓陳飛身體有些吃不消,但他仍然強撐著向前走,一天下來,倒也走了二十幾裏路。
這樣走了三天,李曉曼那幾包壓縮餅幹也吃光了,兩個人隻能在饑寒交迫下前進,還有最後二十裏路,陳飛心裏隱隱有些不安,昆侖派的人也好,齊雲鶴也好,都沒有追過來,而他們也沒有走出雪山,四周仍舊是白茫茫的一片,白的令人絕望。
陳飛搜腸刮肚,和李曉曼說完了自己所有能說的俏皮話來讓他們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也講完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故事,終於在這一天晚上,兩個人都沉默了。
他們依舊用木板鋪在地上,然後往木板上鋪了兩床被子,又用兩床來蓋,相擁在一起,仰望著天空。
陳飛睡不著,李曉曼也睡不著,但是誰都不知道能說點什麼來打破這死一般的沉默。
距離蠱毒發作還有十天,陳飛自己能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在雪地中抬一下腿,仿佛都要用盡全力,他隻能憑一股子毅力強撐著。淩虛真人給的那葫蘆藥酒已經所剩無幾了,丹陽真人給的續命金丹還沒吃。
莫名的,陳飛開始有些想念怪老頭,想念老首長,林老,鄭老,貓頭鷹,黑雪,十字架,雲鳥,以及他到中海之後所認識的那些人,還有龍魂死去的弟兄……
距離丹陽真人吩咐的地方還剩下三十裏路,陳飛和李曉曼各懷心思,半睡半醒一晚,第二天起來忍著饑寒交迫繼續相互扶持著往前走。
前進的速度還是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陳飛的身體漸漸開始支撐不住,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一整天時間,兩個人走了十五裏,他們幾乎喝光了淩虛真人給的藥酒。
第五天晚上,他們終於到了丹陽真人說的那個地方,然而迎接陳飛的卻近乎於絕望。
白皚皚的一片雪,白的無邊無際,白的令人心寒。這裏是一處懸崖,什麼都沒有,沒有陳飛想象中的人家,也沒有陳飛想象中的洞天福地,連草都不見一棵,隻有旁邊一座更高的山,和斷崖下麵深不見底的峽穀。
陳飛顫抖著嘴唇,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勉強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輕聲說道:“對不起,曉曼。是我連累了你……”
“沒關係。”曉曼抱著陳飛,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笑著說道,“我自願的,跟你沒關係。”
陳飛沉默著,心裏滿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