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別戲弄小憐了。”裴小娘不知何時跟了過來,越過李懷唐,站到小憐的身邊。
“夫人。”小憐低喚了聲,音調裏滿是負罪感。
“小憐,別理他,等姐送你馬車和盤纏再走。”裴小娘同樣有點內疚,雖然知道小憐動機不純,可畢竟是在利用著小憐,而小憐卻還被蒙在鼓裏懵懂不知。還有一點,裴小娘始終認為,小憐是被迫的,偷盜之事非她所願。
一輛馬車被趕了過來,那是裴小娘的專車。
“匆忙之間,姐沒什麼好送你,車上有些盤纏,你留著路上用吧。”裴小娘淡淡地說著,話語裏夾雜著不舍與離別的傷感。賓主一場,裴小娘算是做得仁至義盡了。
一直警惕站在小憐身後的了娘大喜,剛剛還以為是禍不單行,孰料柳暗花明又一村。傳言失實,英明神武的李懷唐色欲熏心,美色障目,泰山不見,而他的那些夫人除了漂亮外,一無是處,竟然都分不清敵我,資敵逃亡。
“夫人,我,”小憐無語哽咽,淚水從她的眼睛裏淌出。
“不要說了,走吧。車夫會送你到拔煥城的。”裴小娘歎息一聲。
小憐兒女情長,依依不舍,目光想移到那個她曾經憎恨之人身上,卻又不敢,躊躇之時,了娘卻毫不客氣地跳上了馬車,催促著小憐快走。
忽然,數十騎東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來者的領頭是胡一箭,他身後跟隨著數十名健騎,其中一名被反手綁著騎於馬背上的騎士與眾不同。
“啊?!”看到來騎有熟悉的麵孔,了娘與小憐同時發出驚呼。
低呼聲使李懷唐警覺,回頭看去,卻見馬車上跳下一道身影,直撲毫無防備的裴小娘。
“小心!”李懷唐急呼搶前欲保護裴小娘,然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形勢徒變,急轉直下。
“你想幹什麼?”李懷唐又驚又怒,瞪著突然發瘋的了娘。了娘的舉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這瘋婦人手裏拿著一把短刃,橫亙在裴小娘白皙的脖子上,美人花容失色驚不出聲。
“把他放了!”了娘開出了價碼。
順著了娘的目光,眾人的視線聚焦在胡一箭抓來的俘虜身上。
李懷唐毫不猶豫,揮手示意胡一箭放人。
“人我可以放,不過我警告你,若是傷了我夫人一根毫毛,天涯海角,我必屠盡你九族!”
威脅擲地有聲,了娘不由心頭一凜,之前那個色迷迷的李懷唐不知所蹤,換而之的是一個殺神形像,其身上驟然散發的殺氣提醒了娘,她麵對的是殺伐果斷的萬人屠。
了娘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不過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為了她的秀郎,不得不硬著頭皮撐著。
“給他十匹最好的戰馬!”了娘索性把心一橫,不去接觸李懷唐那幾可殺人的目光。
秀道士得到了戰馬,他舒展了下手腳,翻上一匹戰馬馬背,衝著了娘喊道:“了娘,把人質帶過來,沒有她護著,我們到不了唐境。”
“慘了!”裴小娘一雙美目可憐兮兮,向愛郎求援,看得李懷唐心疼不已。
“放開他,我給你們當人質!”李懷唐擋在裴小娘的身前,攔住了娘的去路。
秀道士斷然拒絕:“不行,你太強,我控製不了你。快讓開,否則玉石俱焚!”
“好,我發誓,放你們安全回大唐,絕不阻攔,我李懷唐一言九鼎,言出必踐,你們沒有必要劫持我的夫人。”李懷唐又換一個建議。
秀道士水火不侵,一意堅持以裴小娘為質。李懷唐沒有辦法,盡管包括胡一箭在內,將士們的弓箭和弩箭都指著敵人,卻投鼠忌器不敢引發,眼睜睜地看著裴小娘被帶著走到戰馬邊上。
了娘發現自己很尷尬,隻要她劫持著裴小娘,就無法上馬,欲上馬,必須得先讓裴小娘上,又或者放開裴小娘自己上。
一直默默在旁,被忽略了的小憐伸出了援手。
“主人,你先上馬,把短刃給我。”小憐淡淡地說著。
了娘點點頭,沒多想,將短刃換到小憐的手上,並叮囑她小心。
翻上馬背後,了娘催促小憐將裴小娘推上她的馬匹繼續為她挾持。
不料,小憐卻道:“主人,你們走吧,不要傷害夫人,上將軍也不會傷害你們的,一切罪過,由小憐來承擔。”
“小憐,你瘋了麼?敢背叛我?難道你忘了是我救了你,將你養大的嗎?”秀道士惱羞成怒,衝著小憐狂叫,他不敢動,無數森寒的箭矢正指著他,距離如此之近,弓弦甚至無需張滿就可要他的命。
“我數三聲,你們再不走,我就放了夫人!”小憐決心已下,而且異常堅決。
秀道士咬咬牙,調轉馬頭,策馬而去,李懷唐還是信守了承諾,沒有下令放箭留人。
裴小娘很安全!李懷唐毫無顧忌地走到她身邊,輕輕移開架在她脖子上的短刃,小憐根本就沒用刀刃對著她,李懷唐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