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糧食,難免要涉及到李懷唐這兩天來的遭遇,李懷唐又費了一番口舌。
終於說完公事,李禕意猶未足:“上將軍能否在長安城停留數日,等我回頭再詳敘?影兒小娘對上將軍甚是仰慕,哀求著老夫要一睹上將軍的風采!不知上將軍可否答應這個不情之請?”
影兒小娘是李禕與小妾生的最小一個小娘,封號月影郡主,與裴小娘是閨蜜。
騎著戰馬跟隨李懷唐身後的裴小娘警惕地催馬上前,搶先替李懷唐回答:“王爺客氣了,我夫郎思念家中嬌妻久矣,歸心似箭,不便到府上叨擾,以後有機會,若兮再上府拜訪看望月影郡主。”
李禕楞了一下,會意笑著:“嗬嗬,老夫早知公主會如此一說。無妨,我已允影兒小娘去鳳翔,到時上將軍會見到她的。”
“啊?”裴小娘驚呼,“不,不行!”
“為何不行?”李禕故意反問。
“那個,我夫郎家窮,隻怕委屈了郡主!”情急之下,裴小娘胡扯了一個理由。
“哈哈,他窮?”李禕差點笑掉下巴,“老夫看中的正是他的家產。”
“李郎!”裴小娘無從應對,開始撒嬌。她的夫郎已經被數人分享了,每加入一個競爭者,她的寵愛就會少一份,她聽得出,月影郡主似乎也有意於李懷唐。
李懷唐笑道:“王爺大將軍和你說笑呢,月影郡主身份尊貴,我一介武夫而已,如何能受此大禮。王爺見諒,寧遠軍情緊急,時間緊迫,日後如果有機會,我再登門謝罪!”
李禕心中不免可惜,他確實有意將月影郡主許配給李懷唐,與尚駙馬的公主不一樣,遠嫁的公主有時候會由兩三名宗室的小娘陪著,以免在陌生的異域太過寂寞,所以即使李懷唐娶公主再娶郡主也不會有人提異議,而且李禕知道,李懷唐的身邊婦人沒有妻妾之分,故而他起了嫁女之意,隻是他沒想到裴小娘會如此抗拒。
“罷了,是影兒小娘沒這個福份。嘿嘿,公主可要看好了,說不準明年上將軍又來長安,到時我再打他的主意!”李禕哈哈大笑。
李懷唐無辜地望著裴小娘做了一個招牌動作:聳肩攤手。
裴小娘咬著嘴唇別過頭去,卻豎著耳朵偷聽,怎麼也不願離開。
“哦,上將軍,還有一件事。”李禕忽然想起了什麼,神情轉向嚴肅。
“什麼?”
李禕道:“聖上已下一道聖旨,由內侍李靜忠帶著候在鳳翔。聖上有意讓新任龍武騎遊擊將軍王忠嗣跟隨上將軍前去寧遠城曆練,負責統領八百大唐雇傭軍。”
“統領雇傭軍?!”李懷唐相當不滿,很明顯,聖上對他有戒心,讓養子王忠嗣領軍無非是想製衡他。可問題是,雇傭軍是他真金白銀堆砌而成的,憑什麼一道聖旨就剝奪了他的控製權?
曆史上,李隆基是一個疑心很重之人,擔心帝位被搶,日夜提防著自己的兒子,經常下令讓他的十數個兒子更換名字就是例證,甚至發狠起來一次就殺了包括太子在內的三個兒子,對後立的太子更是迫害得差不多讓他產生精神分裂症。至於對待權柄在手的重臣更是陰險狠絕,王忠嗣是他的養子,隻因功高震主權力過重便奪其職,而後殺之,高仙芝與封常清也因此而亡,哥舒翰被他逼得倉惶兵敗投降了安祿山。對李懷唐的不信任自然是預料中事。
李禕低聲道:“上將軍切莫感情用事,切記不可在李靜忠麵前流露不滿,此人奸險,可不比高力士。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若不是為了影兒小娘,我才懶得與你說這麼多。”
李懷唐轉而想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於是拱手致謝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