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曾雲:貴重值錢之物不可使露於人前。當李懷唐拿著他的吉祥物端詳之時,吸引了一道鬼祟的目光,姚筒是鴻臚寺配到太平公主故居的夥夫,此刻他正躲在府內的花叢之後,偷偷摸摸地注視著李懷唐手中的心形水晶球,朝陽之下,寶物熠熠發光,閃花了他的眼睛,他曾經見過此物,在他主人的一張圖畫裏,他見過,主人還賦予了它一個神秘的名字:天降神器。
當天,姚筒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天降神器?你確定?看清了?”
青鬆道觀內,秀道士震驚地從打坐的墊子上跳起,剛剛一臉的淡定和世無爭的表情這會全然被他拋到了爪哇國。
姚筒不停地點著腦袋,道:“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李懷唐他就站在前院裏,拿著那神器對著陽光看,我看得很清楚,與觀主所畫的神器一模一樣。”
“在他的手裏,怎麼會在他的手裏?”秀道士喃喃說道,腳步開始周而複始地度量著大殿內的寬度。
秀道士又喜又憂,喜的是天降神器再次出現在眼前,憂的是這個對他異常重要的物件卻落在了李懷唐的手裏,李懷唐可不是巴布之流容易對付,用武力從李懷唐手裏奪取此物比登天還難,憑他的力量為之無疑等於是去送死。
兵法有雲:不能力敵之,可智取之。
秀道士足足將大殿的寬度量了三遍終於被他想到辦法了。他拿起筆紙,研墨草書,很快,他將一封書信遞到姚筒的手上,叮囑道:“你速去蜀中總道觀一趟,務必將此信親手交到夫人的手上。”
自突騎施人刺殺失敗之後,秀道士以為無必要再在李懷唐身上浪費精力,他準備將兩名潛伏者撤回,精明如李懷唐一定會發現其中的貓膩,姚筒他們的身份遲早要被他發現,孰料柳暗花明又一村,姚筒給他帶回來更重要的消息,經過一番思量,他覺得不如自動暴露姚筒的身份,以消除李懷唐的戒心好保住另一名潛伏者。故而,他安排了姚筒新的任務。
“嘿嘿,李懷唐啊李懷唐,英雄又如何,不一樣有人性之弱點?幸虧你是好色之徒?否則,我還真的沒有辦法對付你!”道觀大殿內,秀道士陰險地笑著,得意地自言自語。
秀道士對李懷的看法並不孤單,楊玄皦與他的看法出奇地一致。此刻楊玄皦正站在李懷唐的麵前,他手臂上的箭傷已被妥善處理,雖然傷口不時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卻難以阻擋他與李懷唐告別的步伐。
“這麼快就走了?不多住兩天休養傷勢?”李懷唐很想留住楊玄皦,準確來說,他是舍不得小玉環,話是對楊玄皦說的,而目光卻流連在他邊的小小娘身上。
楊玄皦哪裏肯留下,李懷唐的熾熱目光讓他自然而然地與狼聯係在一塊,他擔心再多逗留兩天,天真無知的小玉環會被這頭狼給吃掉,這種擔心並非多餘,小玉環的表情與含羞的美眸明確地告訴他,狼已經在行動,而且似乎俘獲了小小娘的芳心。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個道理楊玄皦知道,不是說小玉環的年齡小,而是他希望侄女有個好歸宿,嫁到西域那個荒蕪鳥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楊家頗為怪異,楊玄皦膝下全是兒郎,而他大哥生了四個卻都是小娘,或許是物以稀為貴的心理在作祟,楊玄皦對小娘尤為鍾愛,寄養在他家中的小玉環受到了他嗬護備至的關懷,小玉環將來的婚事無時無刻不牽動著他的心。李懷唐雖然英雄了得,可惜卻生活在環境惡劣的胡地,遙遠不說,還得經常麵臨戰爭,這些都成了楊玄皦心裏抗拒的因素。
然而,小玉環不這麼想,自古美人愛英雄,她亦不例外,緣份的想法先入為主地占據了她的心靈,她暗地裏認為李懷唐是她命中注定的依靠,是上天的安排。當年她才許完心願,上天就安排那個心形水晶球還有李懷唐的名字就進入了她的生命,還有此次隨叔父到長安的驚險際遇,種種奇事不能簡單用巧合來解釋,她確信這是緣份無疑,況且李懷唐的英雄氣概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如果說之前關於李懷唐的神奇事跡是道聽途說,那麼懸崖峭壁上,千鈞一發之際,李懷唐拚死保護她這個未曾謀麵的陌生人和他身邊婦人的這種行為,豈不正好讓她感覺到了英雄氣概的真實?
說實話,小玉環不願離開,盼兮的一雙美目處處透露著依依不舍。
“叔父,你的傷還沒好,不如多等兩天吧。”小玉環苦惱地拉著楊玄皦的手臂,企圖說服他同意多留幾天。
楊玄皦苦笑,看來這個小侄女真的情竇初開了,這更加堅定了他快刀斬亂麻的決心:“上將軍見諒,楊某公務在身,不便逗留太久,即日便要返回洛陽,否則無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