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巢是“複仇”行動的負責人,他負責將裝載著異特殊物資的百餘個木桶從乞史城運至寧遠城,孜碌碌弄來的通行證幫助他攜帶貨物進城。
闕巢警惕謹慎地跟著孜碌碌轉移到“眠花叢”的後院,一路上很正常,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現象,甚至路人連多看他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闕巢心中在自嘲,入城後的擔心看來是多餘的,滿大街都是他們這樣的商隊,混在其中毫不顯眼。
“孜碌碌幹得不錯!”闕巢相當滿意手下的表現,不過他還是有點擔憂:“那個給你通行證的人滅口了嗎?”
孜碌碌的臉色有點為難:“這個,沒,還沒有。”
“為什麼?”闕巢的語氣突轉淩厲。
“闕巢有所不知,此人與碎葉公主有些關係,自稱是李懷唐的小舅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將他滅口,屬下恐怕會節外生枝。”孜碌碌道出了心中的顧忌。
“笨蛋!”闕巢怒道,“留下此人始終是個隱患,必須將其滅口。你找不知情的人去做掉他,再一並滅口了,到時誰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
官大一級壓死人,孜碌碌除了點頭哈腰遵命外就隻能腹誹尋找平衡了。不過,他能謀到這份差事,也證明了他為人處事夠圓滑。
“闕巢一路辛苦了,屬下已經安排了美酒佳肴,還有美人兩名侍候,你看是不是……”孜碌碌轉動著賊溜溜的眼珠,故意瞟向透著亮光的上房。
闕巢果然露出一絲笑容,道:“酒食之事無須你操心,讓人帶我去就可。你去配合吐火羅人把貨物處理妥當,滅口之事馬上著手進行。”
“是”
夜在繼續,“眠花叢”的後院逐漸歸於沉寂,此起彼伏的夜蟲聲中偶爾夾雜著上房裏傳出斷斷續續的銷魂之音。
負責在後院看管貨物的是數名吐火羅人,他們得到命令不準離開貨物半步。
“該死的,我們在此喝冷風,他卻在裏麵風流快活。”一名吐火羅人恨恨地向著透著火光的上房啐了一口,不滿之色寫滿了他的臉上。
吐火羅人的同伴悶哼一聲,道:“省點吧。等大軍攻進來後,到時婦人牛羊多得是,以你我的功勞怎麼也能分到點。”
“那是自然!”有人附和。
“什麼聲音?”有人聽到一聲貓叫,心中起了疑惑。
“緊張啥?你還是個雛兒吧?那是貓叫,叫春,懂麼?哈哈!”上了年紀的吐火羅人紛紛嘲笑那名謹慎者。
笑聲忽然中斷,數支利箭毫無征兆地從黑幕中發出,準確到達它們此次旅途的終點:吐火羅人張開的嘴巴。
“敵……”剩下被嘲笑的吐火羅人幸運地多活了一刻時間,同伴的突然集體後仰倒地明確無誤告訴他,敵人就在黑幕中,而且很厲害。不過他同樣步了同伴們的後塵,張嘴隻喊出一個字就被穿喉的羽箭帶倒在地。
“眠花叢”的後院裏,隻有一陣不和諧的輕微動靜,很快又沉靜如故。黑幕中,數十名黑衣人的身影閃出,聚集到院中的百餘個木桶周圍。隨著一陣眼花繚亂的手勢交流,黑衣人分成了數撥,動作迅速地撲向各自分配到的目標……
闕巢感覺很不舒服,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迷迷糊糊,之前似乎做了一個惡夢,夢中有兩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躺在他身邊婦人的尖叫聲嘎然而止,接著他就失去了知覺。
“嘩啦!”
下雨了?闕巢一個激靈,冰冷的刺激彈開了他那沉重的眼皮,跳躍的火光中,映入他眼簾的是數名凶神惡煞的大漢,其中一人正端著一個還滴著水珠的木盤朝他發出邪惡的笑意。
“你們?是什麼人?我,我在哪?”與臉上身上傳來的濕冷感一樣,闕巢的心瞬間冰凍。肩膀上,手腕上,背上被繩索緊勒的痛楚明確告訴他現在的處境很糟糕。他的目光迅速浮上恐懼之色,緊張四望,在牆壁的邊上他見到了一個木桶,正是他從乞史城運來的木桶,木桶邊緣站著一個人,麵容似乎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