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這個壞蛋!你是阿牛,李阿牛。”水柔兒站起身逃離了自稱李郎之人,逃向公主專用的馬車。壯漢莫名其妙地看著水柔兒扭著嬌俏的身段鑽入了馬車車廂內。
“我就是叫李郎嘛!紫紫?”壯漢又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馬車車廂內,裴若兮審賊似的看著水柔兒,俏聲打趣:“袍子穿到情郎身上了吧?看來水柔兒要出閣了。”
“小娘胡說什麼呢?”水柔兒漲紅著臉,神情扭捏。
“唉,傻妹妹。”裴小娘幽幽說道,“跟著我去碎葉隻會苦了你一輩子,難得你有喜歡的郎君,等到了拔煥城,我就放他自由,你跟他走。此人孔武有力,心地善良,隻要鍾情於你,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水柔兒抓住裴小娘,哭道:“不,水柔兒一輩子也不離開小娘,就算再苦再累,水柔兒也認了!”
水柔兒自幼陪伴著裴小娘長大,兩人感情篤厚,在她的心裏,理所當然地認為,裴小娘以後的夫郎便是她的歸宿。
淚水感染了裴小娘,她強忍痛苦,道:“別瞎說,與討厭之人生活在一起是何其痛苦的事情,能與喜歡之人相處終生,那必定是得到了上天的垂憐。唉,對了,他叫什麼?”
“李郎,”水柔兒脫口而出,“啊?不,李阿牛,他叫李阿牛。”
“還說不願意,李郎都叫了。好好跟著你的李郎過吧。”裴小娘輕拍著水柔兒的小手,嫁給突厥人是一個噩夢,她甚至不敢想像會有多可怕,她不願水柔兒與她一起去承受那種苦難。
透過車窗,可以看見李阿牛的健碩背影,他正與突厥商人對飲喝酒,旁邊還陪著皇甫惟明。
“李阿牛?此人倒是有些傲骨,”想起曾經身為突厥商人奴隸的李阿牛居然讓奴隸主頭疼不已,裴小娘不禁莞爾。“隻是頗有點可惜,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如果多讀點詩書,以他的能力去投軍,來日成為將軍也未必不可。”
李阿牛不知道被漂亮小娘關心了,他找到隨行的救命恩人,突厥商哥舒利,希望通過他了解到更多關於自己的情況。
哥舒利坦誠,他是在沙漠邊緣被撿到的,隨身還有一把鋒利的彎刀和一匹罕見寶馬,不過都被哥舒利給賣了換錢。
“那都是我救你的獎賞,你別想讓我賠給你。沒有我,你早就渴死沙漠裏了。”哥舒利是商人,言必稱利,救人獲賞他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李阿牛沒有介意,問道:“我怎麼會在沙漠裏?”
哥舒利道:“怕是被洪水衝來的吧,我看見你之時,你的附近還有水淹過的痕跡。那幾天阿克河決堤,洪水滔天,將拔煥城以南變成一片汪洋,我差點就丟了命。”
“拔煥城?我從拔煥城來?”
一直在聽的皇甫惟明道:“李兄不必擔憂,等我們到達拔煥城再打聽打聽。像李兄這樣器宇軒昂的人物,擁有寶馬與寶刀之人,豈是等閑之輩,到時隻要稍加詳問,李兄的身世自然水落石出。”
被李阿牛從湖水裏救起,皇甫惟明一直心存感激,雖然他多次向對方致謝,可這個名字怪怪的李阿牛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淡泊得很。李阿牛愈是如此,皇甫惟明就越覺得他是謙謙君子,心中敬重的份量不斷升級。
此言一出,李阿牛感覺被撥開了重重雲霧,看到了希望的光芒,笑道:“有道理!來,我敬皇甫兄一杯。”
哥舒利賤賣的葡萄酒便宜了龍武軍上下將士,喝酒吃肉稱兄道弟何其爽也。
說完,李阿牛仰頭盡飲,瀟灑地空杯示人。
“好!”受到敬重,皇甫惟明很高興也滿飲一杯。他剛剛喝完,卻發現李阿牛的臉色有變,心中疑雲驟起。
“有快騎向我們接近!”李阿牛語出驚人,他一邊說,一邊伏地傾聽。
“快騎?”皇甫惟明不太相信,他沒有任何感覺,龍武騎的將士也沒有任何反應,哨兵更是沒有示警。“李兄確定沒聽錯?”
龍武騎善騎善射,可畢竟沒有任何的沙場經曆,警惕性不高經驗不足,輕微的預兆他們感覺不到。而李阿牛仿佛一名沙場老將,臨陣經驗豐富,感覺靈敏,微不足道的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有很多騎兵快速接近!保護公主!”李阿牛從地上跳起,神色嚴肅,拔刀示警。
龍武騎的將士們愣了楞,紛紛看向不和諧的李阿牛,正欲嘲笑他大驚小怪,一騎遊哨急馳而回。
“有不明敵騎接近,速速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