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衝府內,趙含章企圖說服李懷唐。
“區區一名將領而已,我勸上將軍就不必大動幹戈而中了小人的詭計。這事我也不好辦,他是朝廷三品大員,又有武惠妃撐腰,得罪不起啊。”
李懷唐果毅斷然道:“絕無此可能!若是將我逼急了,一拍兩散,各不討好!”
趙含章氣不打一處來,“你真是一根筋,你的敵人要的無非就是這個結果,你以為誰會在乎這麼一個逃兵嗎,那是勒在你脖子上的繩套,他要將你推到大唐敵人的絕境!”
李懷唐毫不讓步,針鋒相對:“趙使君說對了,也說錯了。勒在我脖子上最致命的繩套是讓我放棄我的將士,跟隨我出生入死的將士,為我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士,如果我真的這樣做了,寧遠城就徹底完了!”
“你!”勸說無效,趙含章轉而冷哼:“你認為你能走出這座軍營嗎?”
“我,不知道,而你,肯定不行!”李懷唐殺氣驟起,眼神冷峻可怕。
威脅的意味濃重,壓抑得府內眾人透不過氣來,數名親兵緊張地護在趙含章身邊,警惕地盯著李懷唐。
匹夫之勇最是難纏,趙含章苦笑,武家與李懷唐目前他都得罪不起,不過糊弄武信賣一個人情給李懷唐不是不可以:“罷了,你要的人我不會放還給你的,此人要送到拔煥城軍牢,驗明正身後再以軍法處置。”
一旁的封常清還怕橫蠻的李懷唐不懂,補充道:“謹遵使君命,屬下將帶人親自將李黑子押送到城東軍牢,此事屬下定當小心處置,絕不留任何禍端和尾巴。”
話已至此,李懷唐還能不明白麼。當下拱手告辭,退出軍營。
當天,拔煥城發生了一起罕見的襲擊軍卒事件,三名重要的逃犯被劫走,離奇的是,整個過程無人死亡,隻有一個倒黴蛋負傷,非刀劍所創,乃拳腳所造成的眼青鼻腫,不幸負傷者據說是秘書監的隨從,叫什麼秦節高的。
“什麼?被劫?”見到狼狽不堪的秦節高,武信大怒。“趙含章這個混蛋,他要幹什麼,要背叛我們武家嗎?該死的,我要他好看!”
可秦節高的透露的細節卻讓武信狐疑不定。
搶人者均操突厥語,雖然都蒙著臉,卻依稀可看見他們長相疑似突騎施人,他們突然冒頭,撒出大量的灰沙,所有人都被迷住眼睛,分不清方向,三名目標就這樣被輕易劫走。
“突騎施人?”武信將信將疑。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讓武信疑惑不定,李懷唐率人大鬧趙含章府府邸,之後突然襲擊了下榻於八方客棧的墨托一行人,眾目睽睽之下救走了李黑子和他的兩名親兵,墨托等人均受到重創。整個過程有無數的目擊者,所有矛頭均指向突騎施人。
突騎施人與寧遠城之間的矛盾天下人盡知,他們從唐軍的手中劫持寧遠鐵騎的將士動機昭然,全城軍民無人懷疑,一致認定了是無恥的突騎施人所為,何況鐵證如山。遺憾的是,寧遠城的英雄們太過善良,沒有以刀劍服人,隻是稍稍施以拳腳教訓他們一頓,在拔煥城的軍民們看來,李懷唐完全是在以德服人,嗯,以拳德服人。
在一片混亂中,黑子騎上快馬,在胡一箭等百騎的護衛下低調混出拔煥城,馳往葛祿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