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雙到石國已經四年,她與爺爺一起,在伊捺的農莊裏做些繁雜的活,如挑水,劈柴,燒飯。歲月艱苦,可也安穩,本來以為日子就這麼到老,不料,一早爺孫倆就被從夥房裏驅趕另外一處莊園,路上,他們驚訝地發現,許多與他們有同樣身份的難友也在陸續彙集。
“該死的賤奴,走快點!”獵獵的皮鞭聲刺激著陸無雙的耳膜,往常這種聲音響起,總伴隨著痛苦的嚎叫。今天有點奇怪,皮鞭都沒往人身上招呼,恐嚇的意味更濃。
金錢之下方顯仁慈,受傷的奴隸賣的價錢不好。看護們當然不敢把伊捺的財富打飛了。
“爺爺,他們要趕我們去哪裏?”小無雙害怕地扯著她爺爺粗糙的大手,眼前這一幕與數年前從碎葉城到石國的經曆大同小異,勾起了小無雙可怕的記憶。
陸大郎茫然苦笑,他哪裏有答案。無根浮萍總是被風吹雨打去,總賴他人主,過一天算一天吧。
一隊迎麵而來的騎兵吸引了奴隸們的目光。來自碎葉城的奴隸都認得,為首的騎士正是突騎施王子骨咄祿。
“咦?你們這是幹什麼?”骨啜很驚訝,一群群奴隸如候鳥歸林,絡繹不絕地從他的身邊經過。於是逮住一名拿著皮鞭的護衛詢問。
欺軟怕硬的護衛一看就知道來騎是他惹不起的貴人,趕緊畢恭畢敬地將他所知道的都透露給骨啜。
“賣掉?賣去哪?”
“不知道,應該是去俱戰提開鹽礦吧。”
“開礦?”眼珠一轉,一個主意在骨啜的腦海裏浮起。
骨啜繞道石國,不是為了看風景,他的野心與伊捺戚戚相關,拜訪伊捺,爭取與他結盟是骨啜與闕伊難如商定的既定計劃。就算是路上相救的哈巴說出驚人的襲擊事件,也沒能阻擋骨啜的決心,他隻是讓闕伊難如帶著哈巴趕回碎葉城稟告,而他先去西鍵城拜訪拔汗那王,逗留數天然後繼續把“友誼”帶向柘枝城,伊捺的王府。
“走,我們進城!”
一隊騎兵揮鞭策馬,揚長而去,滾滾的粉塵中,傳出惡看護虛弱的一聲鄙夷“呸!”。
柘枝城,伊捺府內,虛偽的笑聲打破了森嚴的氣氛。
“骨啜的大禮,本王受之有愧啊。”伊捺不是第一次接受骨啜的財物了,老馬識途輕車路熟,打個哈哈悉數歸入囊中。
“副汗客氣了,沒有副汗的照顧,哪裏有骨啜今天的成就,以後還得多多仰仗副汗才是。”
“哈哈,好說,好說。骨啜的戰功昭著,前途無量,老哥我羨慕得緊。”
花花轎子眾人抬,雙方禮尚往來。
貴客遠來,少不了一番酒宴,酒過三巡,切入正題。
骨啜道:“小王在史國有些私產,勉強還上得了台麵,不知副汗可有興趣一起合作?”
“合作?”疑惑充滿了伊捺的雙眼,褐色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他也不是省油的燈,骨啜不會無緣無故送他大餅。
“是的。想必副汗軍也有所聞,史國多礦山,不過眼下都荒廢了。小王缺錢又缺人,守在那些不能進袋的財富邊上隻能幹著急。小王夜不能寐,總琢磨著哪裏可以找一個好的合作朋友,不瞞副汗,在小王的心目中,就隻有副汗這個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