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狙擊戰之一(2 / 2)

李懷唐吃驚地感覺到眼前有一個黑影,他幾乎是憑著本能偏側腦袋,禁不住距離太近,彎刀還是狠狠地砍在了他的胸前,帶著金屬強烈摩擦刺耳的噪音,一直劃拉到肚子才停下,哦,不,是卡住。

龔五郎,我愛你,棉娘,我愛你,棉甲,我更愛你!此刻大愛無限,冷汗涔涔直下的李懷唐差點就沒叫出來。

“去死!”大難沒事的李懷唐掄起戰刀,輕巧劃過,又是一顆頭顱飛天。如果有足夠的光線的話,李懷唐一定可以看清死在他刀下的突騎施人是如何的驚駭與不可置信的表情。

棉甲,勇敢地受下一道深刻刀痕給李懷唐換來了夜戰的教訓。麵前的吼叫聲,腳步聲,聲聲入耳,足以作為判斷來敵方向與距離的憑借。

勇悍的突騎施人帶著難以言述的血海深仇殺入武騎軍混亂的陣形中,他們沒有恐懼,隻有怨恨,恨意都反映在他們的戰刀上,都反映在他們一往無前的氣勢上。實質上,他們就是敢死隊,蘇祿汗死命令下無視生命的勇士。

一刀削掉手臂,一刀砍斷小腿,一刀切割頭顱,一刀砍入肩膀,不願相讓的兩支敵對勢力猛然撞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雙方用鮮血,用生命比憑著運氣,比拚著狠勁,隻有贏家才能站到最後,看到最後。

鮮血不停流,戰士陸續倒。

武騎軍士兵非常感概,棉甲是他們的再生父母,突騎施人的彎刀隻要砍在上麵,死亡的反而是突騎施人。被棉甲保護得很好的武騎兵,毫不猶豫地反手一刀,將驚愕的偷襲者送上死路。

李懷唐沉默應戰,越戰越勇,他身上的棉甲赫然出現三道刀痕,鑲嵌在棉甲裏的鐵片有數塊已掉落,破爛的棉條不甘落後於戰刀,飽飲敵人的鮮血,隨著他身軀的舞動在空中雜亂地晃動搖擺。

“上將軍……”混亂中,一名著急的親兵終於找到李懷唐,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把彎刀從他的脖子上切過,李懷唐眼睜睜地看著親兵的頭顱飛向天空,湧泉般的鮮血噴灑在李懷唐的臉上。

“啊!”來不及將臉上的鮮血抹掉,李懷唐越過無頭屍身,暴怒的目光與戰刀一起將凶手劈成兩半。

“上將軍,退回來。”又是一名親兵的勸告聲,幸虧他喊得快,否則李懷唐將毫不猶豫地將他一刀兩段。在無法辨別敵我的夜色裏,生存之道就對一切靠近身邊且無法確認的目標先下手為強。

親兵們的責任感很強,亂成一團的戰場也不能阻擋他唯一的任務,保護上將軍!

“靠在我的背後!繼續戰鬥!”

沒有理會的親兵的好意,李懷唐警惕地冷喝。此時,還有什麼前後,不死不休的廝殺到處都是,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充斥著四周的空氣裏,久久回蕩在群山之間,綿綿不絕。

“武騎兵的勇士,通通背靠背戰鬥!”不經意間,靈感閃現,李懷唐不顧暴露方位,大聲提醒他的士兵們。

唐言,黑暗中,突騎施人聽到的是唐言,再次確認了他們心中先入為主的判斷。遺憾的是,他們聽不懂意思,不過,他們很快就猜出剛剛那句暴喝代表著什麼了,如果他們能從對方的彎刀下幸存的話。

李懷唐的吆喝聲如同一塊巨大的磁鐵,將他周圍敵對的彎刀吸引過來,麵對著看不見的威脅,李懷唐絲毫不懼,無後顧之憂,來自前方以及兩側的奪命彎刀他完全可以應付。

連續三聲清脆的鏗鏘斷刃音,是李懷唐對敵人宣泄的戰意。

突騎施勇士很無奈,戰場中央,有一名前所未遇的戰士,其鬥誌高昂,身手敏捷,最教他們痛苦的是,敵人手中的彎刀霸道強悍,無堅不摧,運氣好的,隻是兵器被砍斷,運氣一般的,腦袋搬家,運氣糟糕的,手斷肚破,一時未能死絕,忍受著劇痛的折磨。

局部戰場上,突騎施人將注意力集中到李懷唐身上,這也給了武騎兵們尋找袍澤,倚背而戰創造了機會。一對,兩對,三四對;五對,六對,七八對。通過吆喝提醒,武騎兵們漸漸形成互相可以依靠的戰爭,給袍澤提供保護。平時的嚴謹訓練在此刻體現無遺,配合上的技巧,武騎兵們輕車熟路。

如果說武騎兵們的個人戰鬥力不是這些百裏挑一的突騎施人對手,那麼,互相倚仗的小小陣形,足以抵銷突騎施勇士的優勢,上百個小陣形組成的大陣形,則是突騎施百戰勇士無法戰勝的。

當勇武的單打遇上講究配合的雙打,突騎施人就想不通了,戰場還是那個戰場,對手還是一樣的對手,甚至連戰刀都是一樣的戰刀,可為什麼,結果就不一樣呢?

戰場的勝利天平,悄悄地向武騎軍的強弩手們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