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扔進了壕溝,掉在鐵牛的身邊。
在突騎施人的狂笑中,鏟子飛舞,大量的泥土簌簌地落在渾無感覺的鐵牛身上……
“等等,把他豎立,讓腦袋露出來,看看我的彎刀夠不夠鋒利。”酋長心血來潮,把人埋在地下,露出個腦袋,這樣的砍頭,可新鮮得緊。
“土要鬆一點,別讓他先死了。”隻有活人的鮮血才會噴灑,酋長所追求的就是這種感覺。
眼看目標已被擺弄好架勢,酋長滿意地拔出彎刀,試著比劃幾次。
“行了,停止填土,都告訴你們不要填土了……”
“沒,我們沒動啊。”幫凶們很委屈,他們確實沒填土,可是,泥土還在不停地掉落在鐵牛的頭上,越掉越多,跟著大地在微微顫動。
“怎麼回事?”酋長疑惑地抬頭看向南麵。
“唐軍,是唐軍!”天際邊,一條黑線形成,瞳孔中的線條在變粗,變厚實。
突騎施人的心涼了大半截,傳說中的唐軍來得比他們的預想要快得太多,前天一早傳令兵帶來了關於可怕的唐軍消息,並傳蘇祿汗令,要在險要通道上挖掘寬闊的壕溝,準備給唐軍設置陷井。當時,傳令兵說唐軍被堵在楚河以南無法過河,難道他們會飛嗎,他們究竟怎麼渡過楚河的,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裏。
“快跑,快!”酋長驚醒,唐軍怎麼來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已經來了,逃命才是正經。
不知所以的牧奴們隨著突騎施人一哄而散……
無恥這個詞,身份不一樣,對象不一樣,感受肯定也不一樣。
對於李懷唐的東躲西藏,蘇祿汗覺得他的腦海裏的詞彙已經不夠用了,無恥這個詞用在李懷唐的身上甚至有褒義的傾向。隻是蘇祿汗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唐軍將領竟然是羞辱過他的李懷唐。
“蠢貨,飯桶,白癡,混蛋……”能想象得出的詞語都被蘇祿汗搬出來了,手中的馬鞭瘋狂地抽打在斥候將的身上,忙活了半天,數萬大軍滿懷信心,滿懷複仇情緒苦苦追擊的竟然是一大群狂牛。而,可怕的敵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重拳擊打在空氣裏,無所發泄的蘇祿汗當然要將無能套給斥候將領。
“給我拉出去砍了!”蘇祿汗的怒意猶未盡,不管委屈的斥候將哀求,用他的人頭掩飾他的剛愎自用。疑惑的斥候早就察覺出不妥,可蘇祿汗一再堅持錯誤的判斷,他難以想象,敵將居然會放棄近萬頭壯牛的財富,更不敢想象,敵人居然有膽量越過楚河向北。要知道,隻要他封鎖楚河南岸,敵人就無法歸家了,難道他們都是死士,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而來?
“大汗,楚河南岸發現有軍隊渡河的痕跡。”斥候小心翼翼地將剛剛發現的情況報告給蘇祿汗,其實,斥候的報告是多餘的,用膝蓋都可以想得到,敵人拋出大本錢將他們吸引向南,那麼敵人肯定就是朝北而去了,朝北,就是越過楚河。
“回師!渡河!不要俘虜,一顆頭顱賞三頭牛!”
大汗令中的每個字都是咬牙切齒,擲地有聲。蘇祿汗的麾下相當愕然,這是前所未有的賞賜,恐怕也將後無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