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史城的護城河很糟糕,鬆軟的河床給挖掘帶來了困難,才挖深,河岸就會倒塌下更多的沙泥。因此,乞史城的護城河從來就很淺。輕裝突前的突騎施人每人的肩上都扛著一小袋子泥土,沒花多少功夫就填平了護城河。
數十架雲梯陸續靠上了城頭的垛口,雲梯的頂端帶有特殊的鉤子,可以穩穩地勾住城頭的的磚石。奮不顧身的士兵沿著梯子,迅速蟻附而上。對於這些亡命之徒來說,城內財富的吸引遠遠大於城頭上的死亡威脅。
指揮城頭的防守,李懷唐不在行,所以,他將城防的權利移交給了武騎將領公孫遙武。
在公孫遙武的冷靜指揮下,守軍有條不紊地抗擊著敵人的攻擊。
無數腦袋大的石頭被從城頭上拋了下來,隻要被砸中,不當場死亡也要失去戰鬥力。檑木則順著雲梯滾了下去,許多在攀爬中的士兵頓時中招,大多被衝落地麵。城牆下的地麵已經被守軍故意地加固成尖尖的無數突起,一根根尖銳朝天的木樁深深地嵌入了泥土裏。那些倒黴掉落在上麵的敵人,無不被穿在上麵,一時死不透的,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聲。
如果乞史城有撒馬爾罕城般高大,那對進攻一方來說將是惡夢。如果撒馬爾罕城像乞史城般矮小,那進攻一方做夢都會笑醒。矮小的乞史城城牆阻擋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敵人,在付出了數百條性命的代價之後,終於有人突破了守軍的防禦,順著雲梯跳上了城頭。突破點一旦被撕開,就會陸續出現更多的突破點。
激烈的廝殺,在城頭上上演著。一時間,血霧噴灑,斷肢飛舞。
公孫文遠率領著強弩手在城頭上忙著撲火,定點清除跳上城頭的敵人,隨著越來越多的敵人出現在城頭上,強弩手的作用開始變得微乎其微。
突騎施人步兵的攻擊速度遠遠超越了李懷唐的預想,轉眼間,上百名敵人就出現在城頭上,與守軍展開了肉搏。若非是處於人數上的優勢,憑著那些亡命之徒的拚命打法,城頭上的旗幟早已易換了。
與上次比較起來,這一次,守軍的表現要好多了,至少,到目前為止,作為督戰隊的將軍騎還沒有斬殺到一名逃兵。所有的士兵在將領的率領下,舍生忘死地與敵人搏鬥著。可是,當大部份的守軍將注意力集中在城頭上的激烈肉搏戰之時,城下的敵人就沒有了顧忌,登城的速度也大大提高了。城頭上的敵人,殺死一批,有湧上更大的一批。守軍也出現了大量的傷亡,防線開始有所鬆動。
關鍵時刻,李懷唐以身作則,再次充當利好。
防守大權已賦予公孫遙武,李懷唐尷尬地發現,他倒顯得有點多餘。回頭望去,數名親兵的眼神躍躍欲試,李懷唐讀得懂那些目光,那是向往戰場的熱情。
“殺!”
李懷唐完全進入了小兵的角色,帶領著慫恿他的親兵加入戰團,
朝著戰場最激烈的地方殺奔過去。李懷唐以身作則的加入,對於守軍來說,無疑是一大利好,士氣為之一振。
一名長相凶悍的突厥人,揮舞著兩把短斧,擋在了李懷唐的麵前。他看見李懷唐左呼右擁的,就猜到來者必定是重要將領。他征戰沙場多年,悍勇無匹,殺人無數,自認為完全有資格加入神秘無敵的血熊騎。每天的生活習慣無不效仿著傳說中的血熊騎,每天必生飲鮮血。在伊捺的步兵軍團中,頗有聲望,軍團裏幾乎所有的百夫長都被他挑戰打倒。說到這頭笨熊百夫長,無不聞者變色。
這名外號笨熊的突騎施人,自踏上城頭之後,已經有四名守軍倒在他的雙斧之下,所有被殺者都是斷成了兩截,身首異處。
笨熊的全身已經被鮮血沾濕了,皮甲上,還粘著小塊的碎肉,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他那故意誇張地歪曲著的五官,和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在渾身血腥的襯托下,更顯猙獰。
“殺!”
李懷唐冷冷地暴喝一聲,刀如閃電,霸道地劈向笨熊的胸前,隻要命中,必定會開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