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池碧尋處問亭下(下)(1 / 1)

俗語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

“你道那倒黴買家是如何落的這般境地的,既然能買起,想必家境也不至於差的哪兒去,可是卻落得卷個蘆葦鋪蓋兒無處安葬,你覺得那家財,去了何處?”

“我當時隻道是那姑娘心氣兒高,像是個攀龍附鳳的主兒,卻不知這其中厲害。”我看他無聊地撒了一把又一把的魚食在池水裏,便一把奪了過來,斥道:“隻在一處喂食,你是想撐死它們啊,又引的它們成團聚起來,怕是會相互鬧起來的。”

我瞪了他一眼,說道:“咱倆過來本是看婉芝的,本是人家為主咱為客,豈有趕了主咱反客為主的。你若不去,怕人家惦念的緊,所以趕著去了吧。我還不曾知道,原來韓公子竟會這樣的編排人家。”

“一道吧。”

從此處出園門,左走不出一會便到了一處院子。

那處院子雖說是較小,卻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進了院門就是一片竹子,青翠茂盛,偶的一兩隻鳥雀掠過,噗泠泠的也是歡喜。

我正了正神色,隨衣汐走了進去,正在這時,一直跟在我身後沒有言語的上月扯住我的衣袖使了個眼色,我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她。

婉芝正靠在榻上,過來個丫鬟正脫鞋子。

梁上月攔了韓衣汐,戲弄道:“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子家的,脫個鞋襪你進去做甚。”

韓衣汐衝我抱怨道:“你好禮也便罷了,怎的上月姑娘也這般如此。”

“知書明理,你這個竟不懂,白白折煞了幾本聖賢書。”

於是便支了韓衣汐出去,上月扶著我走近婉芝,途中塞於我一粒珠子。心下了然。

我便急急撲在婉芝旁邊,抓住她的手問道:“傷得可嚴重?”身子擋了服侍的丫鬟,趁勢塞給了珠子。

自此重要之事也已然結束。

那丫鬟也是急忙說道:“婉芝姑娘並無大礙,陸姑娘可萬萬急不得,隻需先用冷水冰一冰,隔日在熱敷一次,塗些許的藥膏,用了帶子將腳踝處固定了,幾日過了,化了淤血就好了。”

同婉芝裝模作樣扯了一會閑話,算是給那個丫鬟演了出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好事。

這也便算作是我同她暫時結盟,其實也算不上,隻能算是試探與彼此利用吧。

那珠子並沒有多少名貴,隻是隨手在什麼簾子上啊拆下來的,隻是做個信物吧。

沒多久我就穩穩當當辭了婉芝離了院門,剛剛出去便瞅見韓衣汐等在一旁,瞬間啞然,裝作沒有看見就走了過去。

“可怎麼走了?”

我心中憤懣,若不是我已知你這人不是那樣單純,怕我還是要為你這份心感動的淚眼蒙蒙,你怕是早知道我同婉芝要密謀些什麼,進去見到了有丫鬟守著,也不能遣出去,所以也說不了多久的話,很快就會出來的。

上月扯了我的袖子,我一驚,又差點漏了餡,怎的今日這麼容易失了神。

“人家心心念念的又不是我,我待長久做什麼?”我瞪了一眼,便說道:“你也快進去吧,她都收拾妥當了。”

“她既落難在我府上,又早些時候我父親與他家也是有些接觸往來,我自是對她頗有照顧,你不必記掛擔心,我自會處理妥當。”他笑了笑,說道:“剛才是我太過於心急,失了禮儀還望別介意。”

他既這樣說,倒是讓我愣了,我忘記了,他是謙謙如玉般的公子,所有心計都隱在了微笑之下,剛才卻是怎的失了分寸。

猛然一想,我今日是因著怎樣的原因失了神的原因,難道他對我已有懷疑?不對,他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他便讓了身,說聲告辭,便進了院門。

剛剛回到我的院子,攏煙便迎上來說道,相爺府來人,請我與三日後回府,說是恐我久在別處,想念家中之人之景。

我想了想,問道:“是老爺派的人還是大夫人派的人?”

攏煙道:“是老爺。”

既是老爺,我略有些疑慮,這是因著這什麼理?有人覺得我風頭太甚,想出個招兒讓我躲一躲,一月多月過去了想必已經平息了,這時候讓我回去真不知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