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再一番痛苦的堅持後,他的左腳落到了第二階之上,隻是此時,右腳已是顫抖得讓人見之心憂。不知情人看見,定會認為這個可憐孩子是冷得打擺子,暗暗幫其罵了幾句其父母後走上前好心的為他披上一件外套。
“第三階!”
少年的聲音並不大,卻帶著令人動容的堅毅清響而出,在那聲音中,他用盡渾身力量,緩慢提起右腳,往那第三階邁去,他的左腳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渾身傷口都因為用力,更加慘烈的裂開。
房間內,公孫劫不忍的閉住了眼睛,其餘幾位老者也是低頭沉默,不忍去看那畫麵,隻有公孫無際冷靜的看著那一幕,看著少年的傷勢越來越慘烈,看著少年不屈的繼續攀爬。
其實,他的心並不平靜。
時間在此刻變得格外漫長,這房間裏的氣氛相當凝重,半晌後,公孫劫抬頭瞥了一眼那畫麵,歎了一口氣,隨意說了一句搪塞之言離開了。
公孫無際頭也沒回,隻是點了點頭,其餘老者見狀,跟著借故離去,公孫無際依舊不阻攔,隻是看著那畫麵,當幾位老者走出房間,又是一口長氣呼出,搖頭歎息了一聲,消失在了房間外的長廊之上。
他們真的很同情那個孩子。
一夜平靜,卻並不平靜,幾位長老一直就睡不著,放不下那個少年,當天色放明之時,他們來到了房間外,看著那房間,歎道,“應該告一段落了吧……”他們相信,經過一晚上,那個少年應該是放棄了。
可當其走進房間之時,臉色刷的僵硬了起來,畫麵之中,少年依舊在堅持著,現在他正處在樓梯下中部,公孫無際正站在昨天的位置,盯著那畫麵,臉色帶著一絲疲憊。
幾名長老有些心疼,卻不敢開口,隻是默默立在那裏,同情之色完全被震撼所代替,緊緊看著畫麵中的少年,似乎在為他加油,他們都清楚,堅持了整整一晚上都不放棄,這得需要多麼可怕的毅力。
少年今日已經不如昨日那般鮮血直流,但渾身透露的卻是更加慘烈,更加令人心痛場景,那鮮血已經成為了血漬,貼在,粘在少年可見的皮膚之上,臉上,看不清了那清秀的臉龐。
“還有多少階?”
公孫劫問道,這句話好像很多餘,台階擺在那裏他一眼就能看出,何必多此一問,但身邊的人聽出的卻是另外一種感受,那是對少年的默認,以及擔心。
他是希望後者能成功,少受些苦。
幾名老者沉默,不忍回答。
“63!”
公孫無際的聲音明朗的傳出,他沒有回頭,目光更是沒有閃爍,根本就沒有看那台階,而是直直盯著那少年,幾名老者一震,開始熟了起來,數完之後臉色劇變,盯著公孫無際怎麼也說不出話來,63,一階不多一階不少。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並沒有數啊,眼神也沒有觸及那台階啊,幾名長老疑惑,繼而不再疑惑,公孫無際說得如此幹脆而準確隻說明了兩個問題,他一夜不曾離開,他在乎那個少年。
幾名長老被觸動了,公孫無際對那少年的關注,是他們平生僅見的。
他們沒有再說什麼,也不能再說什麼,包括公孫坤,如果說之前他對雲旭很不舒服,此刻不得不被震撼,欣賞取而代之,而從公孫無際無聲的表達他也清楚的明白,即使後者到不了那第十層,他也會力保他的。
“加油吧,小子。”
他輕聲道,往日對雲旭的不爽一掃而空,老眼中滿是鼓勵。
木偶人雲旭隻是努力堅持著,他並不知道過了整整一夜了,更不知道正有人注視著他,緊張的注視著他,他隻告訴自己,用殘存的意念告訴著自己,我能行,我一定能行。
時間是種奇怪的東西,它有時候會很快,有的時候卻出奇的漫長,讓人鬧心,但再是飛快,再是漫長,它都是以著自己的規律流逝著,緩緩而急促的流逝著,不休息,不停歇,永遠。
不知不覺,又是到了黑白交替之際,房間裏的幾人站立在那裏,竟是原來那個姿勢,顯然整整一天,他們都沒有離開。
一名中年侍者似乎有什麼要事,沒有通報就魯莽的闖了進來,一見幾人麵色凝重,心裏頓時一咯噔,“家主,長老對不起,我我……”他額頭冒著冷汗,聲音沒有一絲底氣。
他以為自己要受到責罰,然而沒料到的卻是聽見了公孫無際放肆大笑,而幾名長老也是帶著笑容,帶著舒心的笑道,“他終於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