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寶頓覺前途黯淡無光,你說這麼美的一群人裏長的那麼醜已經不可饒恕了,好吧,沒美貌咱有氣質也可以,沒氣質咱有智商也可以,即使什麼都沒有,你總得有點兒站得穩的勇氣吧?但看那女孩兒,程金寶敢拿她老爸的名字發誓,商家的五位小姐裏,她絕對最大。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要承受無窮的欺負和怨氣,意味著她在商家無論如何也撲騰不出大浪來,更意味著也許一年、最多超不過兩年,她就要陪著這位小姐出嫁,然後長大了給人當偏房!這是程金寶死也不要過的生活,即使那男人可能是她要找的那個也不行!
想到這兒,程金寶頓覺生活無忘,還不如一棍子給她敲死,然後重新穿一次.她脖子一扭,臭脾氣一上來是不管天多高地多厚,看著老夫人的眼神充滿了倔強,
“很抱歉,老夫人,我覺得以我的能力絕對值得為另一位更優秀的小姐服務,我也有自信自己可以做一個最稱職的丫鬟!”
但程金寶似乎忘記了,她已經不是22歲的現代女性,這兒也不是她的職場應聘秀,而是偷拐、買賣孩子來奴役、壓迫的商家丫頭選拔賽,誰會給她自尊去表達她的稱職?還“服務”哩。
她看著老夫人驚訝瞬間的眼逐漸變得犀利,皺紋滿布的下巴微微的高抬,慢慢從座上站起,顫悠悠的拄著拐杖,想嗬罵似乎又怕髒了口,滿臉隱忍藏在皺紋的溝壑裏,程金寶有一瞬間產生那種錯覺,似乎支撐這位老夫人的所有力量都來自她那雙快要幹涸的眼。程金寶不由的挺直脊梁,她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顆挺拔卻孤獨的白楊,寂寞對抗狂沙的它也許並不如看起來那樣風光,它的心裏是不是也有生不逢時的痛苦感慨?時不予我啊!
也許過了有一世紀,老夫人慢慢的抬起手,從嗓子眼兒裏發出的碎裂聲再次響起,
“美鑰,回去吧!”
程金寶已經緊張的渾身僵硬,此刻卻是楞住了,就這樣?如此忽視她首次的個人剖析和演說?也不給個掌鼓勵一下?
老太太右手側站起一位紫色服飾的夫人,白淨麵皮,瓜子臉盤兒,相貌實在不算出眾,她甚至有點懷疑那枚醜小鴨是不是她出產的,但這位夫人卻勝在氣質純然,雍容高貴,托起老人手時,說了一聲,
“依秋,一起走吧!”
程金寶看著站起的綠衣夫人,美的差點戳瞎了她的眼,那一站起,仿佛天地間也隻剩下了她,連太陽都不能與其爭輝,隻是眉眼平和的近乎冷淡,直起身時有意無意的斜看了程金寶一眼,然後便緩步跟著老夫人走向籬笆門兒。
剩下的三位夫人卻是依舊坐著,其中兩位兀自低頭,故做沉思,隻有老夫人左側的那位拿起茶盞,姿勢幽雅的翹著蓮花指,卻隻是緩緩地用蓋子輕輕撥著,仿佛悠然自得,僅在抬眼的一瞬間才能發現裏麵的冷酷和譏諷。
程金寶看著她,心裏挑剔地評價著,喜歡穿華麗鮮豔的衣裝,不是招風引蝶之流,就是極度缺乏自信心;動作如此做作,一骨子狐媚相,會對男人如依柳,對女人如蛇蠍!
她想著想著不知怎麼心就突然蹦到了嗓子眼兒,卻見那手一頓,丹鳳眼抬起,充滿淩厲,
“給我亂棒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