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殺害了穆玉露的父親卻又占有了這個冰清玉潔的女孩時他就愧疚得無地自容。
“但那是我的任務呀!”石心試圖為自己當初的行為辯解、試圖平靜下來,可一想到可憐的穆玉露還蒙在鼓裏他就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石心不停的地問自己:“我該怎麼辦?真的要離開她嗎?她對我那麼好、那麼真,我卻是殺害她父親的凶手!如果我離開她,對她又是多麼大的打擊,露妹受得了這種打擊嗎?”
一向英明果敢的石心竟然也變得彷徨起來,而他正體會著“心如刀割”的滋味,比行屍走肉強不了多少。
在過湘江、自己所在的紅四十三師全軍覆沒之際他曾“心如刀割”過。
在征甘肅、自己所在的西路軍折戟河西走廊之際他曾“心如刀割”過。
在蘇北根據地、自己被黃善國宣布為“叛徒”之際他也曾“心如刀割”過。
但這次他的心都要碎了。
遠遠的,石心望見了自己和穆玉露住的窯洞外的院牆——那就是他和穆玉露的愛巢、曾經洋溢著千種恩愛、萬般柔情,洋溢著他和穆玉露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期盼,是他和穆玉露溫暖的巢。可現在,石心卻對窯洞充滿了畏懼——他實在無顏麵對穆玉露。
“你殺了露妹的父親、占了露妹的身子倒也罷了,現在還要拋棄她,你怎能做出這等不負責任的事來?”石心責問著自己。
“也許,此刻露妹正在窯洞裏吃著我為她省下的早飯。也許,此刻露妹正在院牆的那邊、窯洞的門口望穿秋水的等我。也許,此刻露妹正在念叨著我為何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正盤算著等我回來後撓我的癢癢……可是,我此刻盤算的卻是離開她、拋棄她、將我的臉龐從她的眼中永遠拭去!”
石心痛苦地想著:“我如何能夠做到?”
他的心在哭泣,他的眼淚在眼中打轉,但男人,有淚隻能忍著。
石心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窯洞裏的,甚至連院門外的警衛員是否向他敬禮都不記得了。
一進院門他就把目光投向了窯洞門口,生怕和穆玉露那雙期待的眼睛相遇。還好,穆玉露吃完早飯後等石心不回來又沉沉地睡去了,這幾不知怎麼搞的,她的睡意總是很濃。
當石心靈敏的耳朵接收到穆玉露那熟睡中均勻呼吸的聲波時,他的心總算放寬了不少。他想走進屋再看穆玉露幾眼,但實在沒有勇氣邁開自己的步伐。猶豫中,有一個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你這是何苦呢?既然注定要和她分開,又何必多看她一眼?”
但他的腳步卻不聽他的使喚,刹那間他便無論如何也克製不住自己走進窯洞裏再看一眼穆玉露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