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忘記有多久了,也許是科比剛入聯盟的時候。噢,見鬼,怎麼老是想不起來具體時段。當時我住在J市的郊區,也就是我的家鄉。那裏春風沉醉,綠草如茵,一汪清澈的湖水似乎是上天給予這片土地的恩賜,也隻有貝加爾湖畔能與之媲美。皎潔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麵猶如一位歡快的舞者,步伐輕盈,仿佛湖麵的風在創造一部美妙絕倫的優雅舞劇,婉轉千回,我也許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離開那個美麗得使人忘掉自我的地方。
那一天,臨近傍晚,我如同往常一樣在湖邊悠閑散步,乍然抬頭,望著天空被夕陽染紅的雲彩,我情不自禁的輕聲吟唱起了:“黃昏時偷來你的肋骨釀酒,百年後醉的有血有肉。”嗬嗬,也許我該去喝一杯了。心情舒暢的我沿著湖邊小路慢慢悠悠的逛著,不一會兒我看見了遠處白楊樹下有一個人在向我揮手,於是我便向他靠近。越走越近,他的衣行外貌我也越看越清楚。
眼前的他戴著一頂灰褐色獵鹿帽,脖子上圍著一條深藍色的圍巾,長不過膝的黑色大衣給人一種滄桑感,裏麵是一件灰色的寸衫,下身穿的看起來有點寬鬆的黑色西服褲子,腳上穿著有點破舊的深褐色皮鞋,略顯消瘦的臉上長著一雙深邃的眼睛,簡直就像是來自貝克街的幽靈。我和他互相寒暄了幾句之後,他問我:“你在這住多久了?”我回他:“我很早就在這裏了,從我記事開始。”
“那你親人朋友呢,他們是不是也在這。”
“他們都出去了,我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這裏很美,我也不是很想離開。”
“真有意思,你就不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嗎?”
我沒有急著回他的問題,反而問他:“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得多大勇氣。”
“嗬嗬,你如果和我一起航海,你會喜歡更多的地方。忘了告訴你,我是一位船長,我喜歡他們稱我‘福斯船長’。”
“啊,你是船長!”
不得不說,當他提到航海時,我內心是洶湧澎湃的,我曾夢想在海上乘風破浪,勇鬥鯊魚,成為聖地亞哥一樣的傳奇人物。所以聽他說完我便很想去闖蕩一番。
“怎麼,不像嗎?”他笑著說
“不瞞你說,我曾經想去大海闖一闖。”我很嚴肅的說
“那你願意和我一起去航海嗎?”
“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我可以去了嗎?”
“當然。”
我們約好三天後的黃昏在這會麵,於是他回旅店的時候笑的很是開心。
回到家裏,我非常激動,曾經航海的夢想之火又燃起了。這三天如同三年,我心急如焚,很想趕緊去見見大海。
三天後,我拿好行李如同約定一般來到了那棵白楊樹下。他來的時候開了一輛越野車,停在路旁喊我過去,我過去便上車了。一路顛簸,我們來到了J市的出海港口,然後他帶我登上了他的船,船上還有幾名水手,都帶著白色頭巾,講著各自的笑話段子,我也被他們逗樂了。就在這歡笑聲中,我們揚帆起航了。
我們的船慢慢駛離海港,去往陌生的地方。望著越來越遠的燈塔,心裏無比激動,一路上載歌載言,歡聲笑語,我也很快融入了他們。入睡之前,我問福斯,為什麼會帶我去航海,他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我很奇怪船長為什麼回帶上我,至今我也沒有明白。
出海第七天,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數字七,因為七是一個神秘的數字,就像音樂有七個音符,童話故事裏有七個小矮人,大熊座擁有北鬥七星,還有就是人死之後的第七天稱為“頭七”。那是個噩夢,究竟發生了什麼,容我向各位讀者惶惶道來。
那天,天空黑雲密布,電閃雷鳴,海麵上的巨大的風浪如惡鬼一般的不停衝擊我們的航海船,船上的水手們一個比一個安靜,他們表情凝重,之前的嬉鬧完全不複存在,這一刻,我的心裏也緊張了起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湧上心頭,該死的,快結束吧,這一切。福斯船長仿佛看穿了我的心理活動,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對我說:“小夥子,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死在這的,去船艙待會吧。”聽完我就逃竄到了船艙裏,對,是逃竄,原來我就是一個懦夫,好不容易可以見證乘風破浪的場景,我卻選擇了逃離,所謂的夢想,不過是癡人說夢,在生死麵前,完全拋諸腦後,不願被提及。我在船艙裏心情還是難以平複,劇烈的晃動讓我差點哭了出來,究竟是什麼心理作祟,讓我踏上了這條忘乎生死的不歸之路。我想起了藍天、綠草、白楊的倒影、澄澈的湖泊,這一切美好的東西,我多麼想回到十天前,在我還沒遇到福斯的時候,我多麼想這一輩子都遇不見他,在生死麵前,也難怪我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我感覺到風浪越來越猛了,因為船的搖晃幅度越來越大了,仿佛隨時會翻過去一般,在這更加劇烈的搖晃中我無法站穩了,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頭朝著桌角撞了過去,就在我昏迷前一刻,我心想,完蛋了,我們都得沉眠與大海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