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一起,
如果連基本的信任也沒有,
還要不斷聽旁人在說三道四,
我想即使我是多麼的用心用力,
也難以修補我們之間的裂痕。
亮著紅燈的救護車到達醫院的大門,管世昌在救護員攙扶下步出車廂。前額被紗布裹著的他,並不在乎自己的傷勢,下車後瘋狂地奔向另一輛同是剛到達的救護車。
「管先生,你的傷勢也不輕,我們要為你的腦部進行計算機掃描,請你盡快跟我們進醫院去吧!」即使救護員已拉著管世昌,但他還是不受控地衝向另一輛救護車。
當這輛救護車的車門打開,其他救護員從車廂內抬出躺在擔架床上、戴著氧氣罩的另一傷者,管世昌馬上撲到擔架床邊。
眼鏡破裂的管世昌視線已十分模糊,但他還是強撐著去看擔架床上的傷者,「家晴,對不起!請你一定要醒過來!」
擔架床上的丁家晴已陷入半昏迷狀態,她隱約聽到管世昌的聲音,很想張開眼睛看他一眼,看看丈夫的傷勢是否嚴重,但無論她怎麼用力,還是睜不開眼。
看見丁家晴的眼珠在她的眼皮下稍稍移動,管世昌知道她是聽到他的說話。
「家晴,我知道是我錯,我不該誤會你,」說到這裏,管世昌不禁掉下眼淚,他嗚咽道:「請你快醒來,我們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可以生孩子,你快醒來吧!」
管世昌欲觸碰丁家晴的身軀,馬上被救護員阻止,「她的頸骨懷疑已折斷,若再碰她,你休想她能醒過來。」
管世昌馬上往後一退,不敢再去觸碰丁家晴,隻一直跟著擔架床走。
負責照顧管世昌的救護員拉著他,「管先生,請你聽從我們的指示,快到計算機掃描室吧!要不你的傷勢有任何惡化,院方是不會負責的。」但他什麼話也聽不進,執著要留在丁家晴身邊。
直至負責是次意外的兩個醫生從急症室走出來,管世昌才不得已離開丁家晴。
一個救護員正在向兩位醫生報告,「這宗車禍的兩名傷者分別是一男一女,男的頭部受了嚴重撞擊,曾一度昏迷但已醒過來。女的懷疑頸部……」
沒有了近視眼鏡,管世昌已看不清眼前的醫生是什麼模樣,是男是女,他隻看見兩個身穿白袍的身體,便拉著其中的一個說:「醫生求求你,無論如何也要救活家晴,一定要救活她,不要理會我,先救她吧!一定……」還沒說完,他已自身不保,眼前一黑失去知覺了。
管世昌再張開眼睛時,第一個看見的是他的母親。她看見兒子醒過來馬上泣不成聲,「阿昌,你真的把媽嚇壞了。」
管世昌沒理會母親的感受,心中就隻有一個憂慮,他坐起來看看四周,發覺房間內隻有他一個病人,便馬上捉著母親的雙肩,「家晴怎麼了,她醒了沒有?」
管媽媽隻在哭沒有回答,站在床尾的管爸爸還來不及開聲,有一個女醫生和跟隨在她身後的兩個護士推門而進。
女醫生看看管世昌,「醒了嗎?」再跟管爸爸說,「管副校長,女傷者丁家晴在一分鍾前,已證實死亡,請……」
聽到這個噩耗,管世昌馬上跳下病床,用力捉著女醫生的肩膀,「怎會這樣?家晴怎會死?怎會……」
管氏夫婦和兩名護士拉開管世昌,盡管他像隻失控的獅子般在咆哮,女醫生還是很鎮定:「管先生,請你冷靜點,你也是病人,腦部受震蕩後有輕微瘀血,不宜大動作。要是你不安定下來,我便要為你注射鎮定劑。」一直在急症室工作的她,已習慣看見病人的悲歡離合,情緒的起伏不定,所以對眼前的管世昌的言行並不覺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