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你把她的畫都買下？」
「對！為了讓她得到成功感，我偷偷向畫室的室主買下她在《長街》之前的所有畫。雖然價錢不高，但已足夠逗得她喜形於色了。」
王子俊看見程律師的臉上，突然發出充滿少女情懷的微笑，而她的眼神更讓他知道她的思緒，不知回到哪個時候，跟哪個人在一起共度過的回憶裏。直至後方傳來了能把人從思憶中喚醒過來的響號聲，她才知道交通燈已由紅轉為綠，需要繼續開車。
這個晚上，王子俊不難發覺程律師在宴會中的表現有別於以往。一向善於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的她，這晚明顯安靜了。一直坐在酒吧前的她，亦明顯喝多了。
身為下屬，王子俊唯一可以做的事，便是默默坐在上司身旁。
就在王子俊感到百無聊賴，預備給布書隸發短信時，程律師突然向酒保要多了一杯威士忌，放到他麵前。
「別靜靜的坐著，陪我喝杯吧！」
王子俊一直以為宴會後，便會到布書隸家樓下跟她見麵，所以一直都想保持清醒，滴酒不沾唇，但此刻他又怎敢違抗上司的要求？隻好取起酒杯。
「說說你跟小布的故事給我聽。」
上司的要求，令王子俊感到愕然，但他始終還是說了，「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可說。我跟她是高中同學，認識已有五年，直至最近才開始成為情侶。」
「是因為她的率直，所以愛上她？」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原因，總之就是感到喜歡她。」
有點醉意的程律師輕輕一掃額前的頭發，再說：「你知道嘛！我真的很羨慕你，可以跟一個喜歡畫畫的人成為情侶。」
雖然王子俊知道上司要向他訴心事，甚至這夜便會把關於她要等的那個人的故事說出，但仍是發自內心的問：「為什麼要羨慕呢？你可以知道極希望成為畫家的她，對金錢一點概念都沒有，跟她在一起，就連她的經濟狀況也變成是我的狀況。幸好，畫畫隻不過是她的興趣，為了不令父母失望，這個暑假完結後，她便會成為見習營養師。」
「為什麼你的語氣帶了點嫌棄的味道？要是喜歡她，便要協助她完成心願，成為畫家，而不是計較她的經濟狀況。」
好端端的被教訓了，王子俊不知如何是好，「程律師你意思是……」
程律師語氣激動的說：「喜歡一個人，應該不顧一切在身邊支持他、鼓勵他，而不是迫他融入這個俗不可耐的世界裏。」
在程律師眼中，這個世界很庸俗嗎？王子俊也是第一次聽到。
在不知如何回答的情況下，王子俊隻好支吾的回應，「說的也是。」
「其實我也應相信你是支持她的，不然也不會買她的畫，討她歡心。」
王子俊不想再跟程律師討論自己的事，決定單刀直入，「程律師喜歡的人也是畫畫的？」
程律師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在事務所內，從來都沒有人敢問我這個問題。」
「我隻不過是關心我的師父而已。」
「說過多少次，一天還沒過見習期，你仍不是我的徒弟呢！」
「我隻不過是想先熟悉而已。」
其實程敏早已把王子俊看成是徒弟了，「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收你為徒嗎？」
王子俊反問：「是跟我的工作表現有關嗎？」
這夜帶點酒意的程律師不吐不快，「當然有，但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你跟我同樣愛上一個畫畫的人。剛才聽到你把小布的舊作品都買下，我更像是從你身上看見我從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