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03年 環保工程裏隱藏的貓膩(2)(3 / 3)

錢宏明以好丈夫模式,一直耐心陪在一邊兒,隨時給嘉麗恰到好處的幫腔,也將小碎花照顧得妥帖,任誰見了都會以為這是一個極致完美的家庭。可柳鈞正是因為已經知道,才覺得錢宏明的舉止是那麼的假,假到滿是蛛絲馬跡……可能錢宏明自己也不清楚,他不時將左手背舉到嘴角邊,頻率高得異乎尋常。他作為錢宏明的兄弟看得明白,那麼嘉麗作為錢宏明的太太,不是更應該看得清楚嗎?

柳鈞將圖紙收拾起來,笑道:“我明天與園林公司重新討論設計,一定大力推薦嘉麗。”

嘉麗抿嘴微笑,錢宏明則道:“別給她找事,她最近醉心大乘經中的《華嚴經》,為此還學習梵文,弄懂那些般若啊波羅啊究竟有什麼本意,若不是你的事,她理都不理。”

柳鈞驚得彈眼落睛,即使讓他猜一百次,他都猜不到嘉麗在忙著這些。他在錢家吃了一頓生日宴,出來後他需要傾訴,趕緊告訴崔冰冰今晚發生的一切。當然,他沒忘記在錢家留下他得意的鋼琴獨奏CD。

“我現在已經不敢堅持己見,憑我對宏明的了解,看得出他是真在乎嘉麗,不像演戲。不,應該是他們兩個什麼都沒變,就我一個外人在庸人自擾。”敘述之後,柳鈞如是總結。

“是啊,我上個月生日,你正好有事還抽不出時間來上海呢。可你看錢宏明,最近幾天據說市場挺波動,他原不該離開上海回家陪嘉麗過生日。可見他是個有心人。也可見一家有一家的相處模式,外人理解不了。以後你別管了,人家嘉麗也……不對,嘉麗研究的是佛經,遁世?心灰意懶地遁世?”

“看著不像,嘉麗自己烤生日蛋糕,很熱心地幫我,如果遁世,還會費心做這些嗎?”

“看不懂,我最近頻繁發現我不懂女人心,以後你不要再問我女人是怎麼想的。”

柳鈞擦著冷汗問:“你……你難道不是女人嗎?”

“我一定有什麼錯位,你看嘉麗,很女人吧,她做的事別說我做不出來,我連理解都難。再說我同事,兩個重點大學出來的小姑娘,我不清楚她們做事怎麼總那麼沒條理,基本上前一件事與後一件事全無邏輯關係,她們也能扯一起,火大了批評幾句,她們又梨花帶雨地說我態度凶,還說那種需要編程的事本來就該是男人做的……女人啊。”

“那我倆算什麼關係?”

崔冰冰一愣,忙道:“那當然,如果不是因為你,我老早登報脫離女性隊伍了。”

“你省省吧,你十足一個女人,你若真是男人,兩個女同事梨花帶雨地看著你,你早顛兒顛兒自我感覺良好,出手幫她們將工作掃尾了。物理學上叫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你在公司是不是這麼做的?”

“我公司純陽剛。”

“你那麼在乎嘉麗的權益,是不是因為嘉麗梨花帶雨的委屈?”

“剛剛還怒斥兩個女同事前後事扯不上邏輯關係,嘖嘖,一路貨色,女人啊。”

“沒關係你又反咬一口幹嗎,直接說不,多幹脆,你跳起來才說明有問題呢。”

“對,你這話就是女人的邏輯,我做沒做是次要的,但態度好不好才是原則問題。女人啊。還說要脫離女人隊伍,乖乖待著吧。”

“呔,死柳鈞!你歪搞邏輯。趕緊請求割地賠款,要不然……哼!”

柳鈞跟崔冰冰一頓搞腦,才將錢家的事情扔到腦後,決定不多管閑事,或許還真是一家有一家的相處模式。

在宋運輝的周旋下,華北那家大國營在最後日子終於答應私企參加投標。不少得知消息的其他私企隻能對著大限日期無可奈何,那麼短時間不可能拿出書麵材料以備資格預審。騰飛卻恰好有類似的投標南亞那家企業的標書在,翻譯過來,修修改改,雖然鬧了兩個通宵,可好歹親自打飛的過去,將材料在大限之前交上,跌跌撞撞地拿到標書。柳鈞與幾位分管人員也談得不錯,算是讓分管人員對新型高科技私企耳目一新。

可是接下來的技術交底時間,卻與南亞那個項目發生衝撞。因為簽證受限,那個南亞項目的牽頭人隻能是柳鈞。雖然明知技術交底相當於人事招聘的麵試,技術交底會上的印象分有時可以扭轉乾坤,可柳鈞分身乏術,隻能讓他爸爸柳石堂帶隊,他將精兵強將孫工和廖工都配置給爸爸。很不幸,柳石堂的形象正是華北那家企業老總最忌諱的私營業主形象,即使首先發言的柳石堂普通話基本流利,言語盡量詼諧,可他的詼諧與知識分子的詼諧是兩種概念,交底會開始不到五分鍾,柳石堂發言介紹騰飛公司結束,老總便一聲招呼都沒有,背著手黑著臉走了。於是在場雙方人員看著老總的背影,心中產生近乎一致的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