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命案實屬蹊蹺,太子無疑是這件案子中最有嫌疑的人。當年白燁在朝堂文武百官麵前大肆抨擊太子,太子由此罰俸,不得參政,此科舉受賄的同汙官員一應處置。
雖然皇帝在極力壓製,可還是避免不了有風聲落入民間,任那些文人墨客口誅筆伐的當笑柄持續了有幾年,已經算是人盡皆知了。甚至有說客公然宣揚,本來不算新鮮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的翻出了好幾個版本,太子的惡行愈演愈烈,鬧的是滿城風雨。
而此事不過半年,白燁便被貶職,去了薛城那樣的小地方。
其實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關鍵的便在於太子因此事德行盡毀,如今白燁重返任職又遭遇了如此災禍,不少人會將兩事聯係在一起,是非黑白想必已經了然。
再者,便是人死的蹊蹺,白燁身上並無傷痕,若是由人所迫,自該反抗。而殺人的那個人,又怎麼會留下指證自己的證據。這件事情紕漏百出、無論從哪方麵來講都欠妥,而策劃此案的人很有可能忽略了——極力混淆的,就是真相。
下過那場雪後,天氣逐漸回溫,慶書皖命人撤走了炭盆,便拖了把竹椅在房簷下看書,覺得累了便闔上眼休息一會兒。自從宮門命案發生後,瑞王對她生了疑心,也不似以往來的頻繁了,慶書皖難得自在,不必在被謀算之事而纏身,也騰出了空看了幾本書。偶爾也會隨楚浩遠等人一同散散心,雖說宮闈之中無摯友,但之間的相處至少算得上融洽。
在一處茶苑中,三人圍坐矮幾,隨意的品酒聊話。
“終審的案底明明就放在那裏,不可能記錯。”酒過三巡,楚浩遠已有些微醺,說出來的話多半已不受大腦控製,“真是奇怪死了,為什麼唯獨沒有那件案底,明明就在那裏啊。”
“浩遠你該不會是記錯了,好好的案底它也不能長翅膀飛了。”顏王這段時日本為此事憂心,事態頻發先不說,且都是在走不利的趨勢,說話的語氣自然衝了些。
慶書皖坐在一旁斟上兩盞新茶,輕聲勸慰道:“殿下也不必過於憂心,留有這案底不過多些勝算,失了也無謂,依目前的形勢來看,殿下處於優勢才是。”
顏王眉頭緊攢,拇指不安的在酒杯的紋路上來回摩擦,“許是我過於杞人憂天。”
“防患於未然,留心提防總是好的。隻不過,太子庸才人盡皆知,身邊提攜之人卻不容小覷,依我來看,殿下處心積慮對付的人不該是太子,而是該留留心看那位與太子出謀劃策的是何等高人了。”慶書皖好似打趣一般,突然又啟齒笑道:“你看,我逗你的。依我看,殿下是過於草木皆兵了。這件案子孰是孰非,都是牽涉了二位皇子在內,都說虎雖凶猛,尚不食子,他下令嚴查此事不過是說給旁人聽的唬頭,並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顏王點點頭,仰首又是一杯濁酒下肚。
“不說了,提這些繁瑣的政事做什麼?今日約好來品酒,我看你酒沒品成,倒是吃了一肚子氣在裏麵。”慶書皖輕輕一笑,又為他重新斟滿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