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也光火了:“您不是也看到了嗎?當時沒說,現在卻來怪我!”
“嘿,你小子現在要怪我了?你當時不是說裏麵沒有燃料了麼?”南民的老臉紅起來。
“嗯——”老五繼續對侄孫子吼:“你哭個屁!再哭老子揍死你!”他轉向土根說:“老弟,你不要擔心,我會要我侄兒——這小雜種的老爸來幫你修房子,買櫃子。”
土根苦笑了笑:“你算了吧。如果我真的要修房子的話,你侄兒有空給我幫幫忙就行了。”
老五揮揮手:“你放心!”
這邊草升的外孫女不但頭發被燒掉了許多,而且臉上也被燒出了好幾個大水泡,倒在草升的懷裏大聲嚎哭。人們紛紛埋怨草升老頭隻顧打牌,沒有管好孩子。草升卻反駁說:“我才打幾次牌?還沒有她外婆一半的牌癮大哩!”
“可要你管孩子就出事了!”西米仍然快語回應,又看著小女孩對老五說:“你侄兒賠房子?隻怕還要賠這小女孩的醫藥費喲!”
“哎喲,真的!看把草升大叔的外孫女吃了虧!”老五轉向草升這邊。
草升看著外孫女臉上的水泡:“隻怕這孩子破了相!”
老五對差不多止住哭聲的侄孫子又數落起來:“看你把小女孩燒成這樣,如果她破了相嫁不出去,那就該你娶了!”
小男孩止住哭,小聲回應道:“好!”
人們笑起來。小女孩隻是哭。南民便對草升說:“你還在這裏等什麼,還不趕緊把孩子送醫院?”
“那誰就幫忙給我叫車啦!”
西米趕緊說:“還等您現在想起來叫車,我早就叫了。”她的話音剛落,遠處果然傳來越來越近的救護車鳴笛聲。救護車很快就在土根家前麵的公路上停住,然後兩個穿白衣的抬著擔架快步走了過來。跟過來的一個醫生問:“誰是被燒傷的?上擔架呀!”
草升趕緊把懷裏抱著的還在大聲哭著的外孫女放上擔架,跟著擔架疾步走向救護車。救護車又鳴著高音的警笛聲,在前麵不寬的十字路口掉過頭來,快速地向兮水縣城開去。
救護車的鳴笛聲漸漸小了,聚集在土根麵前公路上的人們正要散去:有的是急著回家去做晚飯,有的是因為幫著救火弄濕了身上的衣服,感到有些冷,急著回去換衣;西米是兩者都搭界的,但她卻突然站住說:“哎呀,我怎麼感到有些惡心?”
闔外甲通過儀器檢測周圍的一切,他已經知道了正在發生的事,但隱身的他不會透露半點信息。
南民也應和西米:“我也感到頭暈,是不是剛才吵的?”
土根和水妹還各自抱著最後一些在剛才的救火中被打濕了的衣服和被套床單之類的東西扔在帳篷裏。
水妹疑惑地:“我怎麼感到腳下軟綿綿地,好像有點站不穩,這幾下就累了?”
土根驚異地:“什麼,我感到地好像在動!你們感覺到了沒有?”
大地真的有點動。在土根的提示下,人們都感覺到了,雖然地動得不厲害,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叫起來:“地震!”
一陣北風突然刮起來,樹上殘存的幾片葉子被刮走。人們也一陣風似地各自逃散,跑向自己的家。土根沒有注意到帳篷的窸窣之聲,因為受到了風聲的幹擾,但他看到了公路那邊水渠裏並不深的水麵,此刻好像耄耋老人的麵容,上麵分布著一些均勻的細細皺紋。在土根感覺到腳下麵慢慢堅實起來之後,才趕緊跑進堂屋,順手拿了兩把椅子,又快速地回到了帳篷裏,自己坐了,再對水妹示意讓她也坐。水妹雖然坐了下來,但顯然嚇著了,還在用右手無意識地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給自己壓驚。
“拍個鬼!這都可以解決問題?真是的!”土根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不關你事!”說著,站起來要走。
“幹什麼去?”土根順手扯住了妻子的衣袖。
“到廚房去把菩薩請出來!”
“切!你不要命?你沒看過那些科教電視節目告訴過我們的,小的地震過後,要防止有更大的地震來!”
“那依你的就隻能老死在這帳篷裏囉!”水妹有點生氣地坐下。
“一般兩三天嘛!即使要進去,也要快。再說,要拿也應該拿那些必須要的東西。”
“菩薩是我必須要的!”
“沒有那個木菩薩你會餓死?”土根帶著陰險的笑看著妻子。
水妹鼓起嘴巴“噓”了一下:“不和你個不通的家夥說!我還是要進屋去。”
“為什麼?”
“你怕什麼死?我們家又不是樓房,屋頂不過幾片瓦,就是震塌了也砸不死人!”
“你現在急著進去幹什麼?”
“幹什麼?天快黑了,難道你不吃飯?”
“好吧,我和你一起進去,如果又來了大的,我就把你按倒在灶旁邊,這樣一定不會被砸死。”
夫妻倆真的鑽進廚房,水妹開始做飯,土根則坐在飯桌旁的椅子上發呆。他的心語:其實帳篷是最安全的,應該要大家都到我的帳篷來過夜。要是西米也來就最好了,晚上或許還能找機會來點親密接觸,即使閃電般的也好啊!可惜都走了,當時沒有想到,真笨!
土根下意識地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馬上感到失態,立即咕噥起來:“這裏住不得了!TMD房子也燒了,還地震!”
“神經病!突然拍拍打打,嚇我一跳。這裏住不得了,那你住哪裏去?到州府去和州長一起住?嘻嘻……”水妹譏諷地笑著。
“找州長幹什麼?但州府是可以去的,是找我們家的州長——兒子去。”
“找兒子?他現在行不行?也就是個小公司開業不久,租著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