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垣陸侃侃而談，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模樣，唐奕歡聽得有趣，雖然楚天恩沒有任何的反應，可這楊垣陸還真的敢說，為了把自己摘出去，說出來的話全是大逆不道。沒有血統？若是有了血統，你豈不是要上天了？
微微搖頭，這個楊垣陸，到底是怎麼成為這個丞相的？一點腦子都沒有。又聽了會兒，唐奕歡有些不耐煩了，想到去了鳳儀宮的關柳柳，立刻就有了要離開的想法。
瞥了眼楚天恩，發現楚天恩竟然是一臉趣味地看著底下的楊垣陸，唐奕歡拍了拍手，立刻將禦書房裏其他兩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清了清嗓子，唐奕歡道：“皇上，此地已無別的事，臣就先行告退了，內人還在後麵呢。”
楚天恩想都沒想地說：“公公，去接了漢王妃來。”
“是。”
唐奕歡閉上了嘴，所有的話都消失了。索性楚天恩聽楊垣陸的解釋也膩了，直接就讓楊垣陸退下去了。
“皇上……”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一切等事情全部平緩了再說。”
看楊垣陸還有些不識相的打算開口，唐奕歡又打斷了他的話，隻是這次卻沒有先前的和氣了，看著楊垣陸的目光裏甚至帶上了一些狠厲。
盯著他，楊垣陸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一彎腰，就退下了。
楊垣陸一離開，禦書房裏又隻剩下兩個人，隻是這次誰都沒有先行開口說話。
等了許久，楚天恩歎了口氣：“你打算怎麼做？”
唐奕歡眼都沒抬：“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呢？”
“嗬，皇上的意思又有幾個人能夠猜到？若是皇上看膩了某些人，還請皇上能夠提前說出，也好讓人直接離開，免得礙了皇上的眼。”
楚天恩眼裏閃過一絲嘲諷：“刀懸在頭上，永遠都是一塊心病。”
“若是沒有了外力，這刀就算是懸的再近，也不會掉下來。”
“可是這感覺卻讓人承受不了，畢竟誰都不願意將自己放在那種處境裏。”
“處境都是自己做出來的，要是沒有那個心思，就是在火山口都不會有感覺的吧。”
“……”楚天恩看向唐奕歡，沉默了片刻，“若是這種若隱若現的感覺讓人煩躁呢？”
“……那就徹底解決了便是。”
兩個人對視著，氣氛漸漸地凝滯。
“皇上，漢王妃帶到。”
兩個人的氣場同時一收，再一轉方向，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關柳柳進來看到兩人的模樣也沒有多想，看向唐奕歡的目光裏，充滿了擔憂。
“拜見皇上。”
楚天恩看著行禮的人，臉上有些不悅，那目光一直落著的地方，可是唐奕歡。
“漢王妃，目光收回來。”
關柳柳沒想到會被直接點出來，頓時就尷尬了，“皇上……”
唐奕歡豈能讓關柳柳被楚天恩弄得尷尬，立刻就插了嘴：“宮裏已經沒有別的事了，臣夫婦二人就不留在此地打擾皇上的休息，臣告退。”
楚天恩盯著兩個人的背影，並沒有開口阻攔兩個人的離開，隻是眼裏閃爍的神色，卻還是透露了幾分心情。
禦書房的門前，還能看到大片的血跡，充斥在空氣裏的味道十分的刺鼻。不時有宮裏的侍衛走過，手裏提著一桶一桶的水，在清掃著路麵，那流出來的水都是紅色的。
雖然沒看到剛才的情況，可現在目光所及的紅色，也讓關柳柳能夠猜想到一二，看著唐奕歡的目光裏頓時充滿了擔憂。
“奕歡，剛剛……”
看出她的擔憂，唐奕歡直接露了一個笑容給她，“沒有什麼大事，剛剛我可是一直都站在角落裏的。”
關柳柳眼神一暗，雖然說的簡單，可要是真的場麵失控了，就算在角落的地方，也會被牽扯進去，這一點，關柳柳還是非常清楚的。可唐奕歡一副不想說的樣子，關柳柳也就不再去逼問他，轉而問起了楊垣陸。
剛剛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楊垣陸離開，雖然不知道來此的目的為何，可楊垣陸離開時的表情可不是很好。
聽到關柳柳提起楊垣陸，唐奕歡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直接將奏折的事情給說了，在聽到楊垣陸是因為被彈劾而心情不好時，關柳柳忍不住笑了。
“是誰這麼有本事？竟然去彈劾楊垣陸？”
楊垣陸本人是沒什麼本事，可這丞相的位置也不是白白的就給他的，在朝堂上，基本上也沒什麼官員敢去招惹楊垣陸的。此時突然跳出一個官員來彈劾楊垣陸，這讓關柳柳覺得詫異。
唐奕歡也不是很清楚是誰動的手，隻是奏折已經擺到了楚天恩麵前。而看楚天恩的模樣，也沒有就此算了的意思，楊垣陸的路，估計就要到此為止了。
兩個人就這件事又說了一會兒，剛好看到宮門口的馬車，關柳柳有些愕然。
“這馬車……”對上唐奕歡溫柔的眼神，關柳柳立刻就明了了，不由好笑，“你還真是的，感情都被你算中了。”
唐奕歡搖頭，眼裏閃過一絲後怕，大多數都是在他的計算之中，可是他真的沒想到楚雲恩竟然會直接衝進唐府，將關柳柳也給帶進了宮。還好關景逸還在唐府，不然麵對這樣的情況，唐奕歡都不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今天可以說是運氣好，關柳柳並沒有任何的傷口，可場麵一旦失控了，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此時想起來，唐奕歡隻覺得後背一陣冷汗出來。
“柳柳。”他叫了一聲，在關柳柳回過頭來的時候，立刻伸手抓住了關柳柳的手，“還好你沒事。”
關柳柳先是一愣，隨後很是好笑地搖頭，“我能有什麼事？今天雖然有些驚嚇，可卻一點傷痕都沒有的。”
唐奕歡的手有些顫抖，但臉上還是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是的，今天隻有驚嚇，可真的出事了，唐奕歡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上了馬車，飛速的往唐府而去。門口，關景逸正帶著人緊張地等待著。看到馬車，立刻就跑了過來。
關柳柳一下馬車就看到關景逸，顯然是很驚喜的，立刻就抓住了到了眼前的關景逸的手，上下的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才鬆開了手。
“你還好嗎？”
關景逸點頭：“我很好。娘親，你沒事吧？”
“沒事……”
這邊母子兩個人正在你安慰我，我安慰你的，唐奕歡站在不遠處，心裏的害怕更加的濃了，隻是在關柳柳回頭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絲毫看不出這份害怕。
“我們進去吧。”
已是深夜，長安的街頭早就看不到人，唐府這邊的光亮就越發的明顯了。唐奕歡回頭看了看，黑暗延伸著向著遠方而去，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嘴，想要吞噬一切一般。
這個年，過得最為黑暗。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長安城裏的所有陰暗似乎都被陽光給驅散了，許久看不到人的街頭，也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過，臉上雖然沒有那份喜悅，可還是能看到些許的，輕鬆。
關柳柳看著被陽光照亮的庭院，心裏很是鬆了口氣，看著那明媚的陽光，昨夜的陰暗似乎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身後，唐奕歡推開門，看著一身輕鬆的關柳柳，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走到身後，緊緊的抱住了關柳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