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柳柳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你知道攝魂術嗎?”
羽靈一驚,陡然抬起頭盯著關柳柳看,許久才慢慢地低下了頭。
“怎麼?不打算說嗎?”
關柳柳神色不明地看她,就在下一刻,羽靈卻說出了話。
“有一個人教我,說是能夠幫到我。”羽靈緊緊地盯著關柳柳的眼睛,“若是我說了是誰,你會讓我離開嗎?”
關柳柳沉默片刻,微微搖頭:“我無法給你準確的答複,但是我會盡力。”
羽靈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那就等你能給我準確答複的時候,再來。”
說著,羽靈就轉過了身,一副不願在說話的樣子。
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關柳柳離開了。
地牢外,唐奕歡的人還在等著,見關柳柳出來,立刻就迎了上來,低聲問道:“夫人還好嗎?”
關柳柳有些莫名地看他:“如何與你有關係嗎?”
“……屬下逾矩了。”
那人退下後,關柳柳一邊想著千北星和羽靈的關係,一邊去找了唐奕歡,這件事不管怎麼說都要唐奕歡開口才行,希望到時候真的能夠得到滿意的答複吧。關柳柳想著,可沒注意到的是,自己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完全不是能夠滿意的模樣。
得知了關柳柳的來意,唐奕歡在思索了許久之後拒絕了。
“不管她願不願意說,這都不是她能要的結果。柳柳,若是你太過無聊就出去走走吧,哥哥的事我會處理的。”
聞言,關柳柳暗了神色,但許久後還是點著頭同意了。
這些事,都不是關柳柳能夠插手的。若是真的能讓她說話的,也就隻有透雪的事情了。
隻是關柳柳在隨後就發現,透雪的事她也沒了能夠插手的餘地。究其原因竟然就是關景逸,關景逸現在不相信關柳柳了,不,應該說關景逸現在誰都不相信了,因此透雪的身邊更是直接不準任何人靠近。
見狀,關柳柳也隻能無奈搖頭,隻能把透雪放到了另一邊,同時也希望關景逸能夠放鬆一些,別弄得最後透雪會不耐煩。
在唐府裏轉悠著,關柳柳突然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然沒有事情做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被人給搶走了,而它所能做的就是自己一個人待著,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讓任何人感覺到麻煩。
眼看著到了關淩雲要離開的日子,天仿佛也知道了關柳柳的心情,一大早就開始陰沉沉的,似乎快要下雨了。
送到唐府門口,關柳柳打量著暗沉的天色,勸解著,讓關淩雲再留幾日。可是後者卻直接搖頭,無論關柳柳怎麼說都不願意同意這點。
“哥哥,為什麼?”
關淩雲垂眼:“有些事不過早晚問題而已,何必想的太多。柳柳,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當為自己多考慮考慮了。”
關柳柳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我為自己考慮,那你呢?你會為自己考慮嗎?可看著關淩雲的眼睛,這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柳柳,不管有什麼話都要忍著,有些時候,身不由己會讓人……”
話沒說完,關淩雲隻留了一個帶有深意的眼神就離開了,留下關柳柳對著他的背影,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怎麼?走了?”
剛坐下,就聽唐奕歡的聲音傳來,關柳柳隻覺得有些疲憊,但還是微微點了頭。
“是的。”
唐奕歡歎了口氣,走到關柳柳身後輕輕地給她按揉著肩膀,眼睛卻有些恍惚地看向一旁。仿佛聽到了一句話,低下頭的時候卻想不起關柳柳說的內容。
對上唐奕歡有些恍惚的眼神,關柳柳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到底是打算誰安慰誰的啊?
起身,關柳柳將唐奕歡壓到了自己身旁的椅子上,隨後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看。直看的後者適應不了,忍不住要躲閃。
“柳柳,有什麼事嗎?”
關柳柳收回視線,“事情倒是沒有什麼,就是哥哥的離開,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嗎?”
唐奕歡有些無奈,麻煩是有,可也不至於讓關柳柳愁成這樣啊。
“沒什麼的,一點問題都不會有。”
關柳柳質疑的眼神掃了一圈,冷哼一聲,直接就不搭理他了。
見狀,唐奕歡更是無奈,這自己也沒說錯話,怎麼關柳柳就是那麼別扭呢。要是說有麻煩,關柳柳估計就自己惦記著;說沒麻煩吧,可關柳柳這架勢也不太好,最後隻能空歎一口氣,自己認了。
關淩雲的離開到底有沒有造成什麼關柳柳是不清楚的,而另外一邊千北嶽卻是真的盯上了唐府。從那天離開後,千北嶽就讓落霞寨的人化整為零,融入了整個長安城。
讓千北嶽滿意的是,長安城因為連年的積雪,都不知死了多少人。偌大的住所空著,剛好讓落霞寨的人去住了。
而唐府,千北嶽則是派了幾個人盯著。由於住的比較近,唐奕歡的人反倒是沒有察覺到,因此讓千北嶽觀察的更為仔細。
在知道關淩雲離開後,千北嶽越發的冷漠,在身邊的人詢問何時動手之時,隻是說了時間到就行了。
整個長安城仿佛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什麼問題災難都沒了。隨著天氣的回暖,街上的人也仿佛都回來了。雖然沒有以前熱鬧,但已經能看到不少人了。
洗墨樓重新開了,關柳柳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去坐著了,半天過去了,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想起先前洗墨樓隻要一開門,就會坐滿人的情況,關柳柳隻覺得十分違和。
等到了中午,管事的來和她說了關門的事,關柳柳立刻就同意了。
一個冬天仿佛將長安的讀書人都凍沒了,沒有那些人,洗墨樓自然也就沒了客人。
唐奕歡得知之後卻是意料之中,但看了眼關柳柳的時候,還是有些歉疚。
這麼長時間過來了,關柳柳每天基本都是無所事事,想到先前關柳柳的生活,再對比了一下現在的,唐奕歡也隻能歎了口氣,其他的卻是一點都沒敢說。
不怕不做,就怕給了期望又讓人失望了,唐奕歡不想讓關柳柳覺得自己在騙她,索性就直接讓人留在府裏好了。
拿起手邊一封信,唐奕歡有些頭疼,捏了捏眉心,還是坐下看了起來。
這封信說的是洛京城的事情,別的不說,單單就是洛京城換了皇帝一事,就足以讓唐奕歡頭疼半天。他安置在封國的人,全都沒了!
這意味著聽夜閣在封國的一切都要從頭來起,這中間的差別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的出來的。
關柳柳可不知道這點,但是四五月的景色還是有的,直接就帶著關絮兒出去了,關景逸不願意帶著透雪走,就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裏。
出了城門,關絮兒興致勃勃地探出了頭,可以說現在是最為輕鬆的時候了。在關柳柳麵前,關絮兒是最自由的,什麼都不用想也不用去說。
伸了個懶腰,關絮兒回頭看向關柳柳:“怎麼突然想出來走走了?”
關柳柳神色一暗,許久才道:“你不覺得,府裏最近很悶嗎?”
關絮兒一愣,歪了歪頭,疑惑地說:“沒覺得啊,一直都是那樣的。”
關柳柳沉默了許久,還是將自己的感覺給說了出來。
“……府裏,你爹在做什麼,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關柳柳皺著眉頭,被隱瞞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整天無所事事,這不是我,也不是我想要的。”
關絮兒有些愕然,完全不知道這些有什麼問題。要知道,她可巴不得有個人能這麼對自己,而自己每天隻要負責美美美就可以了。
可現在關柳柳卻在她麵前說這不是她想要的,關絮兒覺得自己要嫉妒了,盯著關柳柳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關柳柳還在說著,卻突然沒了聲音,在看到關絮兒看著自己的表情後,關柳柳剩下的話立刻就消失了。
“……怎麼了?”
關絮兒歎了口氣:“這種生活很好的可以嗎?”
關柳柳疑惑了:“哪裏好了?”
關絮兒一跳,忘記了頭頂,重重地撞到了車壁上,抱著頭緩了半晌才算是好些,但手摸到的地方卻已經鼓起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大包,關絮兒自己則是覺得更加的頭暈,壞了,可別是腦震蕩了。
關柳柳坐在一旁哭笑不得,“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關絮兒閉上眼緩和著眩暈感,許久才睜開了眼睛,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
“你這種生活不知有多少人羨慕,竟然還在這裏嫌棄。”
關柳柳嘴角一抽,她還以為關絮兒會說什麼,沒想到竟然是這句話。
“如果真的有人喜歡,她自己去享受便是了,我可絲毫都不覺得好。”
見狀,關絮兒也隻能自己在一旁憤怒。心裏麵是一句接著一句的吐槽,可嘴上卻一句話都沒有。
車外,車夫敲了兩下車門:“夫人,小姐,到了。”
關柳柳立刻就扶著關絮兒往外走,剛落地,關絮兒的手就不由自主的往旁邊抓去。
關柳柳忙接住了她的手,在關絮兒自己確定能站穩以後才鬆了手,麵帶擔憂地望著她。
片刻後,關絮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
關柳柳一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再看周圍,已經是山下了,前麵不遠處有一路上山的台階,那是先前就建好的。蜿蜒而上,轉了個彎就看不到後麵的情況了。
關柳柳打量了許久,在確定關絮兒能夠行動後兩個人就沿著台階上去了。
這裏不是龍潭山,但景色卻是非常的不錯。而且這上山的路也格外的方便,每到四五月,就有人上來玩。而且那山頂上,還有一座寺廟。不大,可也是個比較靈驗的地方。
聽到關柳柳提起寺廟的靈驗,關絮兒撇嘴:“別是假的吧?”
關柳柳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不知道嗎?”
“好吧。”關絮兒無謂地聳聳肩,對於關柳柳的話不置可否。
索性後者也沒想和她說什麼,一句話過後就將事情放到了旁邊,欣賞起了兩邊的景色。
長安城裏今年沒看到什麼花,可這山中,卻是越往上走花兒越是茂盛。照理說現在這時節,山下的花兒早就落了,可這山中卻美麗非常。
關柳柳剛讚歎了一句花開的真好,就聽關絮兒直接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