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海潮,男,今年二十四歲,單身未婚。
半年前,因為村子拆遷,我們一家五口人從破舊的村子裏搬出來,住進現在政府安排的周轉屋裏。
所謂周轉屋,是政府用來安置拆遷戶的臨時住所,一般都選擇在比較偏僻的地方,臨時搭建的磚頭房子。
而我們村的周轉屋,被劃分到城東一片荒地裏,周圍到處都是雜草。剛搬進去的時候,沒有暖氣空調,屋裏老鼠蟑螂滿地爬,還散發著腐敗的惡臭。
不過為了以後的好日子,大家也沒人去抱怨。因為按照政策規定,三年後,我們就能分到一套城區房。所以說那幾個月的日子雖然苦,可是卻很有盼頭。
但老天爺就喜歡開玩笑。
在我們搬進周轉屋的第三個月的某天晚上,我爸媽還有妹妹,被入室搶劫的在逃犯殺害,留下我和爺爺兩個人相依為命。
我家這棟周轉房,在村口第一戶,同時也是最大的一戶。上下兩層的複式,有十幾間房將近四百平米。現在隻剩下我和爺爺兩個人住,實在是有些冷清。
爸媽去世三個月後,我逐漸從悲痛中緩過來,把家裏的房間簡單收拾下,決定把樓上空出來的四間房租出去。
這天晚上剛吃完飯,我接到一個姓林的女士打來的電話,說是在網上看到我發布的租房信息,想晚點來看看房子。
現在?
我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晚上八點了,這麼晚來看房子,還真是挺奇怪的。
不過我倒是無所謂早晚,畢竟我不用朝九晚五去上班,當即點頭答應。
快九點的時候,我收到對方的短信,說是快到了。
大晚上的,一個女人單獨來看房,且不說安全問題,估計心裏也挺害怕。我想了想,決定出門去接下她。
半年時間,隨著我們村的人搬進這片荒涼的周轉屋區,村外頭設立了臨時的公交站點,周圍也算是逐漸有了些人氣。
這片荒地雖然偏僻破敗,但是外麵卻有一條水泥公路,坐公交車的話,距離城市的商業中心隻有半個多小時的距離。
這是個很好的商機。
村裏的人們搬來之後,沒有了收入來源,於是大家一合計,都索性把自家的房子簡單裝修下,租給在商業中心工作的上班族。
九點多的時候,外麵已經很黑了,因為夏天已經到了尾聲,溫度還有些涼。
我出了門,沿著一條石子路往外走,周圍到處都是雜草,有的甚至比我都高。
城市裏的霧霾濃重,在黑黢黢的夜空中有些詭異的白,伴隨著鳥叫蟲鳴,看起來有些瘮人。
但我一血氣方剛老爺們,膽子向來很大,更何況是已經走了好幾個月的路,倒是沒覺得害怕。
因為擔心人家一個女人等的著急,我一路上走得比較快。
等到我快走出雜草叢生的荒地,已經能看到前麵窄窄的水泥路的時候,耳邊突然毫無預兆的,傳來小孩子的笑聲。
咯咯咯。
那笑聲清清脆脆的,在荒無人煙的野地裏甚至帶著回音,由遠及近,卻又飄忽不定。
我就是膽子再大,也被嚇了一跳,趕緊停下來四處張望。可是,四周圍都是雜草,安安靜靜的,仿佛剛才的笑聲都隻是我的幻覺。
村裏人睡覺都比較早,又因為這裏地方偏僻,到了晚上,大家基本沒事都不怎麼出門。那笑聲分明就是小孩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死小孩不睡覺,大晚上溜達出來嚇唬人。
我有些生氣,又想想何必跟個小孩子計較,不搭理他就可以了,更何況我還要去接租客。
待會回來可別讓我逮到你。
在心裏暗自放了句狠話,我抬腳準備繼續走,可是突然間感覺到自己的一隻腳被抱住,那力氣大的嚇人,我死命拽都拽不出來。
這可不是什麼小孩子能做到的。
黑黢黢的晚上,四周靜悄悄的,溫度其實並不低,我確實硬生生的感覺到一股子涼意。
娘嘞,難道遇見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
我閉了閉眼又睜開,咬牙低頭看下去。就見石子路旁邊的草叢裏,一個黑黢黢的東西鑽出來在我腳邊,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注視,那東西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慘白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