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麟同樣看出了楊霈的想法,搖了搖頭:“算了,隻要他能吸引一部分敵軍就好了,說完他看了看和太平軍兩軍的距離,朝後麵揮手道:“戰船開炮,讓兒郎們準備衝鋒!”
凱旋營陣地上,斯科特派人來問:“大帥,臼炮已經到了射程,營帥請示是否射擊。”
楊越渾身不動:“等一會。”
“是。”炮手點了下頭,眼中有些失望。
楊越感覺自己的手裏已經快濕了,他的手掌緊緊掌著腰間的佩劍,這把劍正是楊秀清在他成親的時候送給他的那一把。讓他在戰場上殺盡清賊,今天,是到見血的時候了。
湘軍水師的編製是五千人,每營起初是三百八十八人,配備快蟹和長龍各一艘,舢板八隻。後來每營擴充到五百人(營官一員、哨官三十員在外),長龍增加到八艘,每艘二十四人;舢板二十二隻,每隻十四人。每船為一哨,設哨官一名,共有三十二名哨官,都歸營官指揮。船上都配有數量不等的火炮,用於遠戰;另外還配有小槍刀矛,用於貼身近戰。
“轟轟...”湘軍的船隻炮口紛紛冒出白煙,緊跟著,腳下的大地一陣顫抖,炮彈在凱旋營陣地周圍呼嘯。好幾發射進人群造成了傷亡。
周博文也坐不住了,扭頭提醒他:“大人,快開炮吧!”
楊越目光凝然,視線緊緊注視著敵軍的步伐,視野之中,湘軍的旗幟在半空中劇烈晃動著,緊接著爆發出雷鳴的吼叫聲。他們發動了衝鋒。
兩軍距離隻有八百米不到,與此同時,湘軍戰船的大炮正在第二發裝填。
楊越噌地抽出寶劍,高聲道:“開炮!所有士兵裝彈!預備!”
旗語手展開雙臂,傳遞命令,後方的炮兵陣地一陣人頭湧動,斯科特大聲呼喊著,裝填手彎腰抱出西瓜大小的炮彈,在契合聲中,炮彈滑進了炮膛。
同時三個協第一排的士兵紛紛裝填好了彈藥,楊越注視著左方賊頭賊腦的綠營軍,命令道:“傳令!讓石信天防範敵軍綠營軍,絕對不能讓敵軍襲擊側後!威脅後方炮兵陣地。”
“是!”旗語手應了聲,表示自己聽到。然後揮動著旗幟。
二協石信天接到命令,迅速轉換隊形,整個二協不再和一協三協同樣保持一字長陣,而是四十五度向左轉彎,麵朝迎麵而來的綠營軍。
每一秒的時間仿佛都從指尖劃過,似乎隻需要一點點力氣就可以抓住他們。
湘軍的戰船再一次轟鳴,幾十發炮彈在凱旋營陣地周圍炸響,與此同時,炮兵營陣地也予以回擊。咆哮的轟鳴聲撕破天際,二十門臼炮和十門榴彈炮火力全開。
炮彈炸進木板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因為隔得近,兩艘拖罟頓時身中十餘彈,搖搖緩緩的就要沉下去。
船上的水兵來回奔跑著,做著徒勞的努力,寄希望於補上缺口,可是缺口太大,見船沉無望,馬上選擇一頭紮進江中,四散逃去。
其餘十幾艘拖罟愣了一下,然後急忙後退,他們沒有想到敵軍有這麼強大的炮擊火力。眾將看著江麵落荒而逃的湘軍戰船,盡皆發出興奮的笑容。
在這同時,湘軍步軍已經隻有三百米不到了,第一排的士兵將手中的火槍舉平,瞄準視線中的敵人。
如飛蝗般的箭矢帶著撕裂的呼嘯襲來,一些士兵被射中紛紛倒地,醫護女兵彎著腰急忙將他們從隊列中拖出來,抬向後方。
“開火!”
對麵敵軍的先頭部隊在這時也停住了,然後一陣白煙升騰而起,雙方的火槍手在對視中同時開火,但是不管數量還是火槍的質量,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楊越站在一協的前排,大聲呼喊著,視線中的敵人密密麻麻倒下一大片,正想命令第二排射擊,就聽見“乓”的一聲,頭盔受到衝擊力帶著身體連連後退了幾步。
身後的周博文一驚,連忙和近衛一起扶住他,楊越晃了晃頭連說“沒事。”取下頭盔一看,一顆鐵彈丸凹入了頭盔。
“哈哈”
他哈哈大笑,開始他以為湘軍在清廷的資助下也購進了先進的火槍,卻沒想到還是自製的鳥銃,兩三百米不到的射程就連頭盔都擊不穿。
周博文看楊越這麼笑,心中一驚,連忙讓近衛扶他去後麵指揮,然後自己站在一協旁邊指揮。楊越也不拒絕,老實說剛才正是有驚無險,要是彈丸不是打在頭盔上,而是臉上,就有他好受的了。
醫護營的女兵急忙趕過來,楊越揮手說不用,然後站起來注視著戰場。
一協和三協現在火力全開,交替射擊隊列已經到了第三排的士兵。迎麵衝來的敵軍傷亡數百人,衝在前排的拚命三郎全部死得七七八八,跑在前麵的派頭兵,隻剩下一些持著盾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