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文單膝跪下:“卑職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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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大營,同樣在大雨的覆蓋之下,除了寒冷的天氣之外,更加增添了蕭瑟淒涼的氣氛。
大棚內,數不盡的士兵雜亂地躺在地上,哀聲一片,幾個被抓來的郎中正挨個的巡視著。這麼冷的天,他們卻隻過了兩三件單衣,幾個人擠在薄薄的一床被子裏蜷縮著。
隨著清軍的一次次進攻,楊越下的套也越發的明顯。鮑史唐好不容易聚集在麾下的九千清軍,如今死在棱堡下兩千餘人,傷員近三千人,這陣子的逃兵加起來也有七八百人。他整個大營,除去駐守部隊,能派去進攻的,不足三千。
這也是他這麼久都未曾發動進攻的原因之一,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破壞了壕溝,但是隨之出現在眼前的棱堡卻讓清軍嚐到了什麼叫做箭如雨下、火炮齊鳴。
超過半數的傷亡,都是在最後a的進攻棱堡的那兩次。
現在鮑史唐甚至覺得,要是傳出消息要進攻,這整個大營都將要嘩變!對於逃離了鮑家的他來說,他很清楚這將意味這什麼。因為在這些日子裏,這種夢他不止做過一遍,每一次都讓他萬念俱灰、身心疲憊。
“大人,我得到消息,托明阿那個匹夫的所鑄造的巨炮已經快要完工了。”
大帳內,剛剛回來的幕僚迫不及待地說道,被雨水打濕的小腿證明他這一路十分的焦急。因為他們幾人的官途,現如今都和鮑史唐緊緊的連在一起。
聽見這個消息,鮑史唐連忙站起來滿懷期待地問:“那炮如何?”
“很大!聽說炮彈都要三四個壯漢才能裝入炮口。”幕僚伸長了胳膊形容著自己所見。
隨著這幾個月圍攻的時間過去,京師方麵最開始對鮑史唐和托明阿寄以厚望的神情逐漸被失望取代。本就有官員不讚同將鮑史唐一個書生扶上高位,現如今戰事不順,更是有不少官員彈劾他,建議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立刻派大將取代鮑史唐。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鹹豐皇帝也對懿貴妃建議的這個遊戲失去了興趣,他嚴令一個月內全殲餘匪,否則兩人將由刑部問罪。
對於鮑史唐來說,現在的他,重點已經不再是如何報效皇上對自己的恩情,而是保住自己手上的權利。而除了他以外,老將托明阿也是一樣,托明阿不得不停止觀戰,轉而思考該如何破掉棱堡。
鮑史唐組織進攻堡牆的那兩次,托明阿自然知道。他很明確的清楚要想冒著這麼強大的火力網硬衝進去,是不可能的。於是,他想出了造巨炮的主意。在得知這事之後,鮑史唐起初不以為然,但是到了現在火燒眉毛,這個辦法倒成了他唯一的稻草。
另一個幕僚沉吟半刻,抬頭望著鮑史唐:“大人,如今我們深陷泥潭,也隻能。。”
“我知道。”鮑史唐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歎了口氣,現在僅靠自己的力量想要攻下這座堡壘已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了。
“走吧,去那匹夫的營中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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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明阿的大營和鮑史唐相比,更加莊嚴富裕,陪著凱旋營遊了大半個河南,雖然說不上富得流油,但是保證士兵每日的吃食卻是完全沒問題。再加上並沒有參加進攻,傷員稀少,傷員少、負擔也就少。
門口的清兵認出了走來的那個將軍,托明阿敢和鮑史唐叫板,他可不敢,連忙折身一路跑去稟報。
另一個衛兵同時將他們一行人引進去,路過一個個兵帳,鮑史唐來回看著,心情更加沉重,他現在想起來,他的大營倒像是個難民營。
正待他細看,之間大帳被掀開,一行穿著便衣的人走出來,為首的正是托明阿。見了鮑史唐,托明阿微微一欠身道:“下官參見督軍大人。”話雖如此說,但是他卻沒有跪下,更是連見上官的正裝都未曾穿戴。
鮑史唐看在眼裏,可現如今有求於人,卻隻有將其爛在肚子裏,他笑著說:“不必行禮,我巡營到此處,不知道近日將軍營中情況如何。”
托明阿麵無表情地說:“托督軍大人的福,我軍糧食充足,傷員不多。”
鮑史唐不想深談他話中的意思,強裝出笑容:“我聽說你鑄造了一門巨炮,可以用來破壞賊寇所造堡壘?”
“督軍大人消息真靈通。”
“可否帶我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