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和韋昌輝也看著楊秀清,雖然他們兩人沒有說話,但是他們的表情卻是和秦日綱一樣的。
其實在楊秀清親兵開路進入大殿的時候,洪秀全就已經知道來者不善了。但是他卻隻有逆來順受,在這天京城內外,如今到處都是楊秀清的勢力,天京上下守城數萬將士也盡數牢牢地掌握在他手中。
雖然洪秀全是太平天國的創始者,但是現在天國的大權卻並不在他手裏,他已經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虛君。
楊秀清並沒有理會他們,頓了一下後,他忽然高聲說道:“昨夜,天父托夢於我。”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一驚紛紛跪在地上,洪秀全和韋昌輝兩人對視了一眼,也跪在地上。
天父就是上帝,太平天國以宗教立國,上帝自然高於一切,包括天王洪秀全。
見所有都跪下了,楊秀清注視著洪秀全,緩緩說道:“天父說,那倪家女子,與天王不和,入了天王宮注定要被天王欺辱。而她又是天國之命脈,天國要興起打敗妖魔,她不可或缺!”
洪秀全此時已經滿頭大汗,在汗水之下,還有他憤怒地臉,他已經猜到楊秀清想要做什麼了。
“所以!”楊秀清的語氣不卑不亢,帶著人不可反逆的氣勢:“我要將她迎去我府中,好生照看。為了天國的運勢!天王殿下不會貪圖自己的一己私欲吧!??”
說完他緊緊注視著洪秀全,洪秀全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卻能感受得到楊秀清如刀刮的目光。
見他久久不語,楊秀清沒有了耐性,揮手道:“來人!將倪姑娘帶到我府上!”
“是!”甲士們齊聲應到,隻聽到盔甲行走。整個大殿,剛才的酒肉歡慶,瞬間就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楊秀清輕聲說道:“如此,天王忍痛割愛,天父必然欣喜,我天國必然興盛!”
大殿宴會被攔腰斬斷,隨著女主角在楊秀清親衛的護送中被接走,文武官們也紛紛告退,前不久還喧囂熱鬧地大殿瞬間空無一人。
“哼!那廝欺人太甚!!”
寬敞的房間內,洪秀全漲紅了臉,猛地一掌趴在檀木桌上,茶水應聲落下,清脆的破碎讓房間裏的氣氛更加緊張。
服侍在旁的女官猶豫了片刻,看著暴怒地洪秀全,並沒有敢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韋昌輝和秦日綱坐在洪秀全的兩側,他們的神情肅穆。今日楊秀清單刀直入搶親一事對他們的感觸很大,除了更深一步地感受到東王現在隻手遮天的權勢以外,還對洪秀全產生了絲絲憐憫。
盡管如此,他們能做的也隻是在旁邊聽著,他們不想主動在他麵前說東王壞話。畢竟這受害者不是他們,而且他們不希望弄巧成拙,被暴怒失去理智的洪秀全寄以重望,來對抗東王。
東王府,房間門口的兩名衛兵莊嚴地站著,陳承瑢走出來,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到密布的愁雲。
“東王讓你進去。”
倪錦程拱手對一旁的陳承瑢道:“謝過陳大人轉達。”
“這都是東王的意思。”一句話,從中顯示出他的無奈。陳承瑢他沒有想到一向明智的東王殿下,今日竟然如此莽撞,當眾拆了天王的台。
倪錦程沒有功夫去細想陳承瑢愁容背後的事情,他隻是覺得自己的妹妹的出路又有了希望,但是在得到東王親口告訴他之前,這一切也都隻是可能罷了。
“小人參見東王。”倪錦程趴在地上。
楊秀清背對著他,正出神地望著牆上的畫,畫中所畫是一條龍破水而出,衝天而起。他仿佛未曾聽見倪錦程的話,自顧自地說:“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倪錦程再次呼喚道:“東王殿下。”
楊秀清緩緩回過身,麵無表情道:“倪小姐就暫時住在我府上吧,免得去倪府後,天王北王遷怒於你。明日,她需要什麼廚子丫鬟,你都可以把他們帶到我府上。”
聽了這話,倪錦程放下心來,忙道:“在下謝東王對小妹的恩情!”
“不用謝我。”楊秀清再次轉回身,看著畫中的那條躍然紙上的猛龍。
。。。
在一聲驚雷下,凱旋營的陣地上迎來了這三個月以來的第七場雨。棱堡內,雨水從屋簷落下,形成水簾。穀滿倉伸出手,冰冷的雨水滴落在手掌上,不一會就打濕了他的小半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