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西淩阿為何突然來見我,他可有告訴你?”
“屬下不知,但是看他的樣子很著急。”副將答到。
“很著急?莫非這長毛精銳已經快出河南了不成?!”他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屬下不知,但是從托明阿軍中那子處得到的消息,餘匪應該還在許州一帶,暫時還跑不出河南。”參將說。
“那便好。”陸應穀穿好官服,在官場混跡多年的他深知這餘匪要是逃出了河南,他的命運會發成什麼變化。
副將替他掀開大帳,陸應穀迎著風走出去。在這營中有他在開封新征的一千兩百新兵,也是他現在用來追擊長毛餘匪的全部力量。
文人出身的他雖然總督河南全部清軍,可是真要算起來,他對戰爭的經驗隻有一次,還是在被朱錫坤歸德城下打敗的那一次。
所以在朝廷讓河南各部截殺餘匪的時候,陸應穀心頭比誰都熱切,這是他唯一戴罪立功的機會。
可是自己信心嚴重不足,手上的兵又沒有經過一點訓練,隻是勉強用他的職務之便弄齊了武器而已。
所以陸應穀隻有在路上拖拖拉拉,等機會再出擊,可就憑這一千多的新兵,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真正的機會,他也不知道。
西淩阿坐在營帳中,來回走動,臉上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陸應穀收斂起滿臉的愁容,微微打招呼道:“西淩都統,近日可好,這些日子你的部隊跑到哪裏去了?”這些日子除了托明阿仗著自己兵強馬壯對著太平軍窮追不舍,剩下的三隻大部,善碌被擊潰、陸應穀自己的部隊行動緩慢,西淩阿則時常沒有影子,就好像不是在追擊截殺一樣,而是在和太平軍躲貓貓。
西淩阿見他來了連忙起身在地上草草一跪:“卑職參見巡撫大人。”
“免禮免禮。”陸應穀親切的將他扶起來,詢問道:“你深夜忽然來訪,所為何事?說吧。”
西淩阿行過禮之後也不再拖遝,大咧咧地坐下,引得陸應穀直皺眉。
“卑職這些日子一直在長毛餘匪不知覺的情況下前行,我不像托明阿那個傻子,隻知道追著長毛的屁股跑,卻一直追不上,倒把自己累個半死,而我在等機會。”
其實他心裏還有幾句話沒說,就是在等機會的同時,他也在沿途燒殺搶掠,為萬一得不到長毛的功勞做準備。
西淩阿這句話讓陸應穀心裏小小的共鳴了一下,他眉頭一挑問:“那你深夜來訪,莫不是已經找到了什麼機會?”說著他將目光緊緊鎖定在西淩阿的臉上。
“是的!”
“快快道來!”
西淩阿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我得到確切的消息,長毛餘匪正在許州附近的一處名叫連圓村的村子裏,他們私通那些賤民,正在休整,治療傷員補給給養。”
“消息從哪裏來的?可信嗎?”
“可信,是村中一個賤民,他提供的消息,提出條件是俘獲的銀子要給他一半。而且從地圖上來看,也不像是假的。”西淩阿說道。
“好!”陸應穀開心地點頭,這長毛餘匪行軍迅速,托明阿也隻能在他們後邊循著蹤跡苦苦跟著。現在有了他們確切的位置,功勞的路上就已經燃起了希望。
“你想讓我幫助你些什麼?”陸應穀在短暫的興奮之後問他,他知道西淩阿如果能夠一人獨攬這份功勞,是絕對不會和他分享的,一定是有所需求。
西淩阿看著他說:“我麾下有從皖北帶出來的千餘八旗騎兵,可是這長毛餘匪能夠打敗數倍之眾的善碌,定非庸碌之輩,所以我想與你合作,我們聯合進攻,拿下這份功勞!”
陸應穀聞言臉上僵住,半響才搖了搖頭,臉上盡是失望:“都統癡人說夢了,我的營現在離許州十萬八千裏,你麾下全是騎兵趕過去尚且能行。可是我營中是盡數步兵,除非那長毛餘匪願意在村子裏待上三四天之久,否則待我趕到早已人去樓空了。”
“我的意思是不帶你這些兵,用許州的兵,你可不要忘了,你現在還是巡撫,節製河南全省兵權。”西淩阿直視著陸應穀的眼睛,他說話時加重了“現在”兩字的語氣。
陸應穀麵色一怔,他知道西淩阿的話中的意思。現在他還是河南巡撫,可一旦長毛精銳逃出河南,也就沒了他這個巡撫的事。
新帳老賬一起算,歸德全軍覆沒、失歸德、指揮無能這三罪名的大帽子給他腦袋上一扣,就算挖心挖肝的送錢,人頭保得住,也休想再做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