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勢不可擋(1 / 2)

如果沿著地圖,畫一條北伐軍團進軍路線圖,就會呈現出一條自東向西延伸的斜線。如果按照東王的吩咐疾馳京師,理應走直線才是,但事情卻沒有那麼容易。

礙於鹹豐皇帝防禦力量的集結,林鳳祥和楊越李開芳商量過後還是決定避實就虛,劍走偏鋒。

而在黃河波濤的另一頭,遠在繁華京師的鹹豐皇帝,早已是急火攻心,看著祖宗傳下的家業到了自己手上變成了一堆爛攤子卻無能為力,隻能四處調人又調兵。這些都是要錢的,可是國庫早已經空了!

錢從何處來?隻有加緊稅收征餉征銀,增設額外的稅務,這是一個惡循環,但是現在擺在他麵前的路卻隻有這一條。

南京淪陷,鹹豐皇帝心疼了很久,調錢又調兵用了兩三個月也沒能有機會把南京奪回來。而如今敵人有派出一支勁旅欲渡黃河,鹹豐皇帝馬上在空氣中聞到了危險的味道。

他急忙將收複南京的壯誌放在了第二位,發號施令集結部隊,甚至從揚州外的江北大營抽調人手,一心想要防止太平軍殺到京師。曾經獻計失敗的兵部尚書在此時再次建議,破壞黃河沿岸船隻,讓太平軍無船可用。

鹹豐皇帝的積極防禦,讓林鳳祥放棄了“兵出揚州,沿運河北上”的快捷方案。最後他與楊越李開芳商議後,決定放棄運河,穿越防務空虛的安徽,迅速北上。

而旅途總是充滿了驚喜,太平軍經過的蒙城、毫州一帶,正是撚軍的發源地。

撚,淮北方言,一股,一夥的意思。撚軍的前身叫做撚子或者撚黨,大約興起於明末清初,活躍在皖北,根據地是河南和安徽北部地區,靠販賣私鹽維持生計,經常性與官軍發生械鬥。

林鳳祥率北伐軍團途經皖北、河南,撚子聞風而動,趁勢而起,打破了各自單幹的局麵,逐步自成一軍,走向聯合作戰,配合太平軍的攻勢,被稱為撚軍。

撚軍的興起,使清軍在安徽、河南的防務更是如履薄冰雪上加霜。

林鳳祥攻下毫州後,迅速越過豫皖邊界,不走清軍嚴密防守的山東,而是折向河南,逼近黃河。

北伐軍團的犀利攻勢與風馳電掣急壞了河南巡撫陸應穀,河南乃四戰之地,難以處處設防,陸應穀臨時招募民兵,外加東拚西湊,勉強算是拉起了五千人的部隊。按照鹹豐皇帝給他的指令,趕到了歸德南麵的宋家集駐防,誓死阻擋太平軍北上的勢頭。

楊越建議林鳳祥不要和這陸應穀死磕,派人繞過宋家集襲擊歸德才是良策。

林鳳祥思索之後同意,親率大軍穩住陸應穀,與之對峙,同時命令朱錫坤和吉文元兩人率部繞過宋家集。朝七十裏開外的歸德進發。

朱錫坤在六合縣吃了虧,自知自己不能一而再的失敗,於是謹慎行事,將部下潛伏在歸德東南城外,同時聯絡城中撚軍細作。

正午,驕陽當頭,太平軍不再潛伏,突然開炮猛轟城牆,城內撚軍趁勢響應,打開城門,朱錫坤一馬當先,率領太平軍將士踏破城外清兵兵營三座,順勢殺入歸德城中,全殲城內清兵兩千餘人,繳獲火藥兩萬餘斤,鳥銃抬槍無數。

林鳳祥得知朱錫坤傳來的好消息之後,不再與陸應穀麵對麵的消磨時間,直接無視陸巡撫的大營,率大軍越過宋家集。但林鳳祥並沒有率軍進入歸德城內休整,而是直接率大部前往劉家口,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渡黃河。

為確保大部隊後方安全,吉文元和朱錫坤率餘部留守歸德,防範陸應穀。

這陸應穀倒是說來就來,他著了林鳳祥的道之後急忙率部趕到歸德,試圖奪回府城。陸應穀進犯歸德東門,吉文元和朱錫坤率部出城迎戰。

陸應穀回望自己的士兵,連日來回奔波,饑疲交加,加之又缺乏訓練和自信,毫無鬥誌。他心中瞬間就打起了退堂鼓,想要退兵回營休整再戰。

可是歸德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吉文元和朱錫坤兵分兩路,從兩翼包抄。清軍潰不成軍,狼狽逃竄。太平軍一口氣追殺了三十裏,殲敵兩千餘,繳獲上萬件火藥,騾馬無數。

眼見大勢已去,陸應穀提著布鞋,輕裝上陣,逃向西南,日夜兼程,揚言要去回防省城開封。吉文元和朱錫坤不想討論他是否還有那等信心,見威脅已經消除,就率營趕往劉家口與大軍彙合。眉開眼笑的吉文元和朱錫坤見到的卻是愁眉緊鎖的林鳳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