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祥笑著說:“會讀書識字就是好呀,就連那些洋人的武器也懂得結構,而且連尺寸也了如指掌。”
楊越嗬嗬笑道:“以前在家從野書中看來的。”
其實鴉片戰爭期間,清軍還是繳獲了幾十把英軍的武器,但是官府上下雖然知道英軍厲害,船堅炮利。但是對於看似單薄的刺刀,卻絲毫提不起興趣。他們更傾向於大刀長矛這種專業冷兵器。
雖然刺刀看似單薄,但是隻要多加利用和操練,他甚至可以在瞬間從火銃隊變成敵軍無法越過的長矛陣、刺蝟陣。
胡思亂想間,街上忽然響起了敲鑼聲,緊接著就看見婦女抱著小孩和男人都朝著東邊跑去。楊越正疑惑間林鳳祥便說:“是要開始講教義了,正在叫大家過去集合。”
“我們也去吧。”楊越說。
武昌城內閱馬場,現在密密麻麻坐著男女老少。
一個太平軍士兵站在台上正在用他洪亮的嗓門述說著宗教語言。他精神飽滿、情緒激昂,聲音洪亮、神情嚴肅。
站在他身後的是大旗手,左右分立小旗手,衛隊環列周圍。再往外,是手執各色旗幟的天兵。
如此威武的場麵,從心理學來看,就是要造成一種強大肅立的氣場,壓倒百姓,然後開始灌輸教義,以保證洗腦的程度。
在這樣的環境下,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在下邊小聲說話。但是也有意外,林鳳祥說前天就有一個姓馬的秀才,覺得太平天國領導人講的師無理取鬧,在閱馬場當場叫罵。
正在講話的人對不聽道理的反對派,也懶得多費口舌,立馬將馬生五馬分屍,殺一儆百。之後就再沒有出過同樣的情況。
楊越靜靜的看著上麵,若有所思。
三天之後,刺刀和鳥銃的改造盡數完成。楊越讓士兵們拿著這些武器開始練習裝卸動作。
他知道時間不久了,曆史上的二月十日太平軍就會朝著南京進軍。他神情嚴肅緩緩走到石頭身旁,讓石信天命令他們集合。
望著下麵這三百名士兵,這是他這半個月來全部的心血。他清清嗓子大聲說道: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認為自己是東王親兵,自高他人一等,所以領取比他人三倍的餉銀也是理所應當。但是!我告訴你們!天王不會給你們發餉!東王也不會,隻有打了勝仗才有賞銀拿!所以你們是必須打仗的兵,而且是必須打勝仗的兵!注定要在戰場上與對手以死相搏!貪生怕死的兵都是凱旋營的累贅!”
“在這裏我需要將幾條營規告訴你們,新營的人!如有戰場陣亡者發撫恤,養家中遺孤終身!受傷者新營負責藥費!受傷致殘者營中每月發送撫恤!我楊越以項上人頭擔保,說到做到!”
“然後是三殺軍規,戰有不前者,殺!違抗軍令者,殺!欺辱百姓者,殺!”
“你們是從上千應征者中選出來的三百人,我相信也是最強的三百人。隊列訓練和射擊交替訓練已經完成,從今天起開始新訓練,所有堅持不了的人可自動退隊!或者得到五個警告的退隊!今天訓練到此為止!解散!”楊越說完便轉身離開。
“殺!”士兵們爆發出一聲大吼隨即解散,然後興奮的討論著楊越剛才說的話。
石信天找到楊越,問:“大哥,你真的準備發那麼多撫恤?”
楊越說:“言而有信。”
“可是我們發的餉銀已經這麼高了,整整三倍呀,而且現在連餉銀的源頭都沒有。”石頭皺著眉頭說。
“打了勝仗幾位王爺自然會給的,而且繳獲的物資也全部是我們的,這我和幾位王都說好了。”楊越說完不等石頭在說話便又說道:“早點回去睡吧,明天會很累,明早四更就要起床。”
石信天愣住:“可是那時候天還沒亮。”
“不需要天亮。”
。。。
四更的夜晚,天還是漆黑一片。新營士兵的住所在大宅的後邊,以前是這富商的仆人丫鬟睡覺的地方。
這時,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敲鑼聲,緊接著就聽見吼叫聲。穀滿倉耳朵裏充斥著周圍兄弟們的叫罵,他的美夢被打斷了,揉揉眼,看見幾個同房的同伴疑惑的相互張望著。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看見石隊長那張十幾歲稚嫩的臉探進來,陰沉得可怕。
穀滿倉知道,這個孩子看起來歲數不大,但是卻出奇的嚴厲,昨天接手訓練他們後,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就都受了這個毛頭孩子不少的苦。但是沒人敢反抗,一是因為他們都是老老實實種莊稼的農民,平日老實慣了,二是因為他的眼神陰冷得可怕,隱隱閃爍著仇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