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鋒芒(2 / 2)

廣大在壓迫下苦苦掙紮的窮苦老百姓曆經苦難,對皇帝與朝廷失望。於是,他們把希望寄托在上帝、在太平軍身上,從而加入反抗的鐵流。

曆史,是人民創造的。

洞庭湖的窮苦百姓用了僅僅一天的時間,就將常大淳苦心經營三個月的政績消滅得幹幹淨淨!

消除前方障礙的太平軍迅速掠過林子口,占據被望風而逃的清兵所拋棄的土星港,隨即沿著煙波浩瀚的洞庭湖,向北急進,逼近嶽州。

而此時的嶽州早已是空城一座。在太平軍到來之前。嶽州知府廉昌、巴陵知縣胡方穀、參將安克東阿、湖北提督博勒恭武就已不約而同四散逃命。但是他們並沒有逃過一劫,除了安克東阿其餘的被問罪的鹹豐皇帝全部削掉了腦袋。

而參將安克東阿明顯比他人技多一籌,在弟弟廣東副將巴圖,親戚安徽巡撫蔣文慶的協助下,竟然謊報戰死,被鹹豐追認為烈士,封榮譽稱號並給予撫恤。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東窗事發後。鹹豐暴怒,逮捕安克東阿,砍掉了他的腦袋,裝進棺材。

然而,鹹豐的怒火並不能改變太平軍的腳步。這一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空氣中還殘留著雨後泥土的香味,是極其少有的好天氣。而就是今天,太平軍進入嶽州城,數不盡的老百姓擁擠在接頭歡呼著,人們無不彈冠相慶。

嶽州,因嶽陽樓而名滿天下,嶽陽樓因“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聞名。而在大難當頭之際,清朝的大大小小官員無不想苟活於世,享受那未盡的奢華。

楊越和林鳳祥麵對麵坐在酒館裏,雖說街道上十分熱鬧,但是酒館裏卻十分冷清,碩大的酒館卻隻有他們這一桌。

林鳳祥為他摻上了酒,見他左顧右盼便笑說:“不要看了,那些有錢人都被我們關進牢中;其他士兵身上也沒錢進來喝酒,因為軍中規定所有人是不準隨意碰酒的。”

楊越聞言忙起身,“那我們還。。”

“不要怕,坐下,坐下。”林鳳祥痛快的飲了一杯。“我們是東王身邊的親兵,隻要不大過張揚沒人會管的,放心的喝吧,我說過請你喝酒那就一定算數!”

“我這不還不是伍長嗎。”楊越小心說。

“嗬嗬,楊兄弟你不知道,東王的親兵別說伍長了,就是個旅帥(五卒為旅,即五百人)也不敢使喚你。而且東王要是看上你了,你就有臨陣掛帥的機會。像我,就被東王命令為師帥,打長沙的時候在蕭王左右為先鋒,可惜西王不幸被炮擊中,歸西了,唉。”林鳳祥邊喝邊說,想到那場仗,頓時歎了口氣。

林鳳祥是廣西桂平縣白沙人,生於道光五年,出身貧苦農民。1850年,拜上帝教教徒李得勝寄養了一頭牛在林鳳祥家,當地地主勒索李得勝銀兩,李得勝不給,地主便到林鳳祥家去搶牛,被林鳳祥打退。

第二天,地主領了四五十人來林家挑釁,準備用土炮炸平林家,林鳳祥帶領五人,手執兵器,突然從家裏殺出,竟然把十倍於己的地主武裝打散。對方又糾集了二百多人前來尋仇,林鳳祥等五十八人再次將其打敗。

此事被西王蕭朝貴得知後,讚不絕口,稱其十人能敵千人。從此,林鳳祥被納入蕭朝貴統領的前軍,每戰當先,破敵開路。到郴州時,已是禦林侍衛。

反觀楊越最近,在那天閱兵之後,楊越便成為了楊秀清身邊數個親兵之一,但除此之外卻再無進展。楊秀清他甚至就沒有多看過他一眼。相反,和楊越意氣相投的林鳳祥倒是極為的合得來。

他端起酒微笑道:“以後同在東王左右,希望林大哥能多有照應小弟才是,這杯敬你。”

林鳳祥哈哈一笑說:“楊兄弟,放心!咱們挺有緣的,這不用說。不過你小子也真是敢呀!那麼多人,你還真站出來,要是東王當時不說話,天王從了韋王扇嘴,那你就成全軍上下所有人的笑柄了。”

楊越搖了搖頭:“當時沒想那麼多,不過現在想起來挺後怕的,幸好東王殿下心軟。”

林鳳祥擺手小聲道:“這你可就錯了,東王可不手軟,其實你可能不知道,現在整個太平軍的權利都在東王手上,天王隻是名義上的大王,其實手裏沒多少權利,權利都在東王那。一打仗,都是東王一手決策。這幾年與清軍來回作戰,其中血戰有多少?所以他不是個心軟人,他幫你說話,隻是覺得你會是個可塑之才。”

楊越故作驚訝,其實他心中早就知道了。東王楊秀清早年在紫荊山燒炭為生,是個窮苦的人,但是天資聰穎。在太平天國吸收教徒的時候踴躍參加並用過人的表現謀得眼球,坐上了二把手的椅子。後來屢次大敗清朝的圍剿軍隊和堵截部隊,逐漸掌握了所有權利。

隨後定都天京,靠他的軍事戰略,坐鎮天京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讓太平軍走上了巔峰。但可惜最後他死於內亂,終結了他神話的一生,也終結了巔峰狀態下的太平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