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養性是錦衣衛指揮使,明裏暗裏示好,平時也沒少幫他的忙。所謂投桃報李,蘇白衣其實早就想幫他一把,可惜當初鐵路拍賣會的時候駱養性並無興趣參與,而且鐵路是國家的財產,既然駱養性沒興趣,他也不能硬是拿著國有資產去做人情。
這次來京師,怎麼都應該去駱養性府上去探望一下,可一來他是二品大員,駱養性是三品,且不合不合規矩,就兩個朝堂上重量級的人物私下串聯,萬一被哪個禦史給逮著了往皇帝麵前告一狀,這是禍不是福。
所以蘇白衣隻能遺憾的打消去拜訪駱養性的想法。
不過,李子還是要送的。
他信封中封著的並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張股份表。
鐵路股份他沒權送,可造船廠是自己家的,這造船廠的股份送出去一份也不打緊,相信駱養性見了以後也會樂於笑納。
朝堂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一條鐵路將他和大明權貴階層的利益捆綁到了一起,這造船廠又將利益和錦衣衛捆綁一起,這其中還有全國各地的大商人。
所以蘇白衣現在手中擁有的潛在力量自己想起來都有些出人意料。而這些力量,關鍵的時刻都是有大用途的。
……
京師的比歸德府要冷了不少。
現在雖然才八月份,可早晨的時候已經需要穿一層厚厚的比甲了。
這日一大早,蘇白衣讓李鎖拿著名帖去通政司和兵部,分別報上了一套一模一樣的請功表。
歸德府打了個完美的大勝仗,不但保護了老百姓的安全,還整個兒消滅了羅汝才部,擒獲了三十六營主將之一的曹操,這可是大的功勞。
這麼大的功勞肯定是要上報的。
蘇白衣的報表上列了一串長長的名單,有耿仲明、孔有德和毛承祿三個守城的主將,還有錦衣衛百戶李鎖,更有自己來援的好友楊卷和葉安,其餘王徵、安尼等一眾鐵路官員也有安撫疏散之功,甚至連何山、趙恒兩個太監的功勞都被蘇白衣大大的讚賞了一番。
昨日晚上到京師,已經和宮裏通過了話兒,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今早朝之後定然能得到皇帝的召見。
可蘇白衣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上午十點鍾的時候還沒見皇帝的使者來傳自己,就有些坐不住了。一個人晃蕩了幾下又沒地兒可去,本想著去張之極家裏看看他老臉上的那根卷卷毛是不是還在,後來想想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能不私下裏見朝臣還是不要私下裏見的好。
一時間無事,蘇白衣走著走著就到了宮門口,想想這會內閣的幾位閣臣應該就在文淵閣辦公,自己又好長時間沒有拜會徐光啟了,便掏出牙牌給守衛宮門的侍衛看了一下,就朝文淵閣走去。
徐光啟還是挺夠意思的。
當初修建鐵路他便沒有反對,而且籌集資金的時候,他還讓自己的親家顧昌祚去歸德府親自參加競拍,而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蘇白衣的鐵路一準就能成。就憑這份支持,蘇白衣都覺得要去拜會一下這位老丞相。
內閣作為辦公機構,設置在皇城內城中的文淵閣,在文華殿以南,從午門進入皇城之後,在三大殿第一座皇極殿前右拐向東進入會極門,便是文淵閣的所在了。
這裏文淵閣就像一個普通的大四合院,左右兩邊並無廂房,隻在最北麵有個巨大的正房,正房中被割開,一部分成了閣臣辦公所在,一部分是內閣直郎和其他一些下人們生活的地方,裏麵環境還算不錯,可要辦公麵積,嗬嗬,略顯逼仄。
“你是誰?內閣重地,怎的隨便就進來了。”蘇白衣剛剛進入院子還沒有進入內閣所在的大殿,就被直郎張俊喝住。
“啊……”蘇白衣愣了愣,又道:“本官前來拜會徐閣老,不知徐閣老在否?”
張俊是不認識蘇白衣的,可他智商卻不差,眼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年輕十來歲的官員,一口一個本官,舉手投足之間蘊含上位者氣質,而且過來點名要見內閣首輔。張俊不認為這是一個夢浪子。
畢竟這是皇宮內城,夢浪子能進的來?
“閣下是?”張俊恭恭敬敬的行禮。
蘇白衣點點頭道:“無須多禮,你告訴徐閣老,就歸德府蘇白衣前來即可。”
“啊……您就是……”張俊驚訝的抬起頭,終於知道這位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