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定國公和魏國公兩府的名頭嚇住了別人,也許是旁人驚懼於徐允禎的報價,也許是眾人都被徐允禎的氣度折服。
不管哪種原因,徐允禎一下子從五十萬兩提到了九十五萬兩的報價,反正是弄得現場一片沉寂,足足過了十幾秒之後在沒有一個人報價。
蘇白衣隻好非常鬱悶的將錘子砸在桌子上,道:“定國公府徐允禎徐公子,獲得鐵路第七股,價格九十五萬兩銀子。”
看了看現場,本想兩句別特麼以勢壓人的話,可人家個個都用名頭來購買,喊出自己的出身又不犯法,隻要不出言威脅,他還真沒法做!
怎麼辦,得馬上想個靠譜的點子,不然人人都像徐允禎這麼不講規矩,那拍賣會還怕個吉吉。
可又什麼法子呢?
一時還真的想不出來!
唉!
蘇白衣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隻能憋屈的喊道:“諸位,現在開始唱賣鐵路第八股,和之前一樣,起價十萬兩白銀,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萬兩。”
十萬兩是個很好的價格,但凡是來到這裏的都出得起錢,所以一開始的報價和前兩場沒啥兩樣,都是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薛翰的眼中露出光亮來,看著徐允禎道:“老徐啊,你這招狠啊,殺人不見血,連蘇白衣都沒話,你看到沒有,蘇白衣的臉都變白了。”
別人鬧哄哄的報價,他們幾個私下裏低聲聊,倒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
“你胡什麼,我這是運氣,運氣。”徐允禎樂滋滋的,一臉壞笑。
薛翰吭吭兩聲清了清嗓子,換上一副如喪考妣的麵容,聲道:“英國公府嫡長子腿腳不方便,徐家又有個落魄的旁支,其實不瞞各位哥哥,我老薛家也有苦衷啊。”
眾人心裏一陣鄙夷,但是都裝作不知道,瞪著眼問道:“什麼苦衷。”
“這個,這個!”薛翰很是不好意思,紅著臉道:“家父那啥,在外麵,哈哈,有個咳咳,有個私生子,也是腿腳不方便,可家父愛其甚,你們明白嗎?”
“不明白!”宋裕德沒好氣的搖搖頭。這裏就他和薛翰沒有獲得股份了,若是現在讓他拱手將鐵路讓出去,那等於給他橫添難度。
“怎麼不明白!”薛翰怒道:“幾位哥哥讓我這一遭不成嗎?”
“憑什麼讓你?”宋裕德道。
“這次給我,下次你叫價中了之後,高出的價錢咱倆一人一半,也省的內鬥!”薛翰深吸一口氣,無比認真。
宋裕德想了想,如果內鬥的話肯定會吃虧,也就答應了。
於是,薛大官人笑嘻嘻的,等眾人將第八股叫到五十萬兩的時候,他突然站起來,手中的牌子高高的舉起,大喝一聲:“陽武侯府,一百萬兩!”
無論是國公還是國侯,大明朝世襲的也就隻有那麼幾家,加一塊不到十個。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侯府和公府區別不大,都是耀武揚威欺男霸女連皇帝都不願多問一句的存在。
如今薛翰站出來報了個價,果然,人群全部沉默了。
所有人都買他的帳,差不多!
可終究差了一些。
一位身上穿著普通衣衫,長相俊美的下巴光光的年輕人站起來,細聲細氣的道:“東廠,一百零五萬兩!”
噗……
薛翰本來渾身充滿了雞血,想要學桃穀六仙上去將這狗日的撕碎四塊、八塊、十六塊。可一聽到東廠的名頭之後,果斷的偃旗息鼓。
你麻痹,老子惹不起!
張世澤、宋裕德和徐允禎對視一眼,也都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然後看著薛翰,微微搖頭。那意思再清楚不過了:算了吧,東廠咱們惹不起。
這些勳貴家族最怕什麼?
削爵啊!
當初在荊州的遼王一家就是因為不知死活弄死了一個看門的老頭,然後這老頭的孫子張叔大一路高歌猛進做到了內閣首輔,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遼王被削了王位。
連藩王的王位都可以削除,你的公候算個吉吉?
同樣,東廠雖然沒有張叔大的能力,可也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招惹的存在。因為某些特定的原因,明朝的勳貴集團和宦官集團壁壘分明,一向是誰也不犯誰,可如果要真的起了一些大的碰撞,勳貴還是要吃虧的。
東廠番子是幹什麼的?
監視錦衣衛,刺探消息,羅織證據的一群鬼。
公候府或許不怕這些人,但若真是得罪了,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誰還能防著東廠啊。
不但公候世家怕東廠,看樣子別人也很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