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衣卯時有雪。
果然就下了雪。
京師一連兩個多月沒有落雨雪,昨日氣晴朗萬裏無雲,可蘇白衣就敢那麼肯定的今日卯時有雪?
而且,他還對了。
那今年夏陝西顆粒無收的事情應該也大抵如此了。
皇帝回過頭,然後緩緩的走到大殿的正中央群臣所站立的地方,並沒有上禦座。
“蘇白衣昨日告訴朕,今晨卯時有雪,你們看,下了……”他的手指往外一指。
其實群臣也早都看到了。
但是聽陛下蘇白衣昨日預料的如此之準,還是免不了吃一驚。
以前蘇白衣在歸德府的時候,預測氣再怎麼準確對於他們來也隻是一個故事,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蘇白衣來京師了。
“陛下,氣象之道臣等不懂,蘇白衣確有其才,臣不得不承認!”溫體仁轉過身對著崇禎皇帝,彎著身子道:“但這都是道,無關乎大局,他充其量也隻是能夠預測而已,並不能掌控,所以臣以為,大可不必為此而就稱其為蘇子。”
“哦?”崇禎笑了笑,道:“那溫愛卿也覺得蘇白衣氣象之確實能夠預測氣?”
“自然,蘇子氣象之才下共知,臣不敢反駁!”溫體仁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因為蘇白衣預測氣的情況就在那裏,皇帝都親口位置佐證了,自己再去懷疑不是伸出去臉讓人家打麼?
“那就好!”皇帝深吸一口氣,甩了甩袖子朝禦座上走去,便走便道:“昨日蘇白衣除了跟朕今日下雪之外,還告訴了朕另外一個消息。既然溫愛卿蘇白衣不配稱蘇子,也好,蘇先生的這個難題就由你來辦吧!”
溫體仁眉頭一皺,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自從入閣以來,每每得到皇帝青睞,憑的無非是一張可以戰鬥的嘴而已,卻千算萬算沒算到,蘇白衣還沒進入朝堂,就給他出了個大的難題。
“蘇先生告訴朕,今年入夏以後,陝西全省大旱,且伴有蝗災,包括漢中府在內,全陝將顆粒無收。既然已經提前半年得知,安撫陝西全省的事情就有溫愛卿來做吧。”
“這……”溫體仁頓時傻眼了。
陝西全省大旱?
蘇白衣你特麼預測象怎麼可能預測到半年以後?
陝西全省顆粒無收,我老骨頭砸了也沒有辦法啊。
不過,他畢竟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戰鬥機,一轉眼的功夫就想到了辦法。
做不了,我還不會推麼?
“陛下!”溫體仁朝崇禎拱手:“洪承疇洪大人總督三邊軍務,手下皆為能征善戰之兵,臣以為,眼下之際最要緊的就是將這個消息傳給洪大人,讓他早做準備。”
“也對!”皇帝點點頭,心裏冷冷一笑,卻不打算就此放過溫體仁,而是轉口又問道:“你是內閣首輔,這麼大的事情總的有個處置措施吧?”
溫體仁的臉皮可是厚到無敵,竟然再次踢了一個皮球:“陛下,此乃一隅之患,洪大人足以應對,臣隻是在後方協調,具體措施還得聽洪大人之諫!”
“行!”崇禎算是真的服了他了,恨得牙根癢癢,卻也沒有當場發作,悻悻的道:“那就個全國的,蘇白衣昨日對朕,這場大旱要持續十年,從崇禎七年開始便蔓延至江淮以北各省,咱們大明即將迎來三代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災,你作為內閣首輔,告訴朕該如何應對?”
崇禎話音剛落,整個朝堂頓時亂哄哄的開始議論了。
畢竟,這個消息太過驚人了。
即便蘇白衣之前預測氣再怎麼準,這次他們也都口徑一致的開始反對。
“陛下,蘇白衣會不會危言聳聽?”
“陛下,我大明已然大旱四年,若是再旱十年,便是連續十四年大旱,臣從未聽過有此事!”
“是啊,莫非要亡我大明百姓不成?”
“危言聳聽啊!”
……
看著下麵的大臣一個個隻知道攻擊蘇白衣而不能提出哪怕是一點實質性的建議,崇禎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冷。
孫承宗沒有加入議論,隻是微微皺著眉頭,拱手朝他道:“陛下,若真如蘇先生所言的話,朝廷宜早作準備,臣以為,在江南之地屯糧,以輸江北!”
“軸轤千裏、運三存一,孫大人此言雖然有理,恐也難以安置如此多的災民!”徐光啟搖搖頭。
崇禎微微頷首!
終究是,還有那麼一兩個憂心國家和朝堂的大臣。
“溫愛卿呢,你認為該如何處置?”
皇帝再次點名,讓溫體仁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可他實在是想不出法子,又不能像上次推脫給別人,隻能苦著臉,想了一會道:“臣同意孫大人之言,從江南輸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