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在她腦海咻的冒出,那便是,以毒攻毒!
萬物之中五行陰陽相生相克,沒有什麼事物能是獨領天下之風騷的。況且醫書上也不是沒有以毒攻毒的例子,嚐聞偶有上山砍柴的樵夫不慎被毒蛇咬之,樵夫反應迅速下手極快一手將毒蛇抓起,那蛇被鉗住了七寸隻得任由樵夫擺布。少頃,那樵夫隻覺得傷口處火灼燒般的疼痛,疼得鑽心,又是氣喘又是心悸,不消細想便知是條毒蛇,怕是來不及尋到大夫也已經斃命,那樵夫氣惱得很,順手擰斷了蛇頭,蛇血濺在樵夫的傷口上,斷了頭的蛇不一會兒就再也動不了。樵夫把蛇身甩到一側,閉了眼等死,不想等到天黑仍舊是活生生的,而奇怪的是,那傷口竟慢慢愈合了,疼痛已然減輕。
治好樵夫的,就是那偶熱濺上的毒血。
(三)
既不願坐以待斃,那不如留下來與命運搏一搏。
葉楚泠拉過忘憂的胳膊,忘憂慘白的一張小臉,牙齒咬著下唇不住的顫抖,明亮的眼眸裏全是淚水。葉楚泠拿針刺破,忘憂縮了下手,然後那刺破的膿包裏開始流出乳白色的漿液,葉楚泠隨即又將自己的皮膚劃開個口子,將忘憂胳膊上的漿液挑起了些抹在自己的傷口處。
唯一能與天花毒相抗衡的,除了天花,還有什麼?
入夜了,忘憂哭累了,睡夢中有輕微的鼾聲。
仿佛想了許多,天階夜色涼如水。藥王孫思邈曾以天花口瘡之毒液塗於常人皮膚表麵來預防天花,但不知亡羊補牢是否還有效果。
不知不覺中天亮,一陣寒風出來,葉楚泠禁不住一個冷顫醒來,朦朦朧朧中摸了摸麵上,竟發現那膿包消了許多下去,餘下的也有好轉的征兆。
她幾乎高興的跳腳,搖醒了昏昏沉沉的忘憂,按昨日的方法擠了膿包的漿液給她抹上,然後兩人又奔波於病患中,忙不過來就將方法告知了大家,於是村民一個個互相幫助著,疫情很快便得到了控製,並逐漸好轉。
為防止天花再次肆虐,她照著藥王所留下的方子挨家挨戶給未染天花的村民以預防。來到先前那戶人家,尖酸刻薄的村婦已然和顏悅色,葉楚泠本不想搭理她,但最終是作罷了,父慈子孝這些的家務事,旁人不好插手,隻得看個人造化。
待將患病死去的村民的屍體焚燒之後,她轉而告辭,村民們瞧著這一位姑娘,想著先前的種種遭遇,無以言表,一個個齊刷刷跪在了地上行跪拜之禮。
葉楚泠將村民挨個扶起,一左一右拉著虎子和忘憂。
“我即為醫,懸壺濟世、唯世為民便是我的職責,何功之有?”
腰間的竹簡忽然有些異常,葉楚泠解借故上茅房,掩門將竹簡拿出,試著重複剛才的那句話,待說道“懸壺濟世”的時候,竹簡忽然又有了反應。
原來這便是咒語!
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葉楚泠喜出望外,整理了衣衫決定繼續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