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逸道長近日來氣結抑鬱,火氣大的出奇,子禪遂不敢上前請示下山,盡管心頭是千百個不願意留在青城山上。
夜裏被噩夢魘住了,子禪滿頭大汗,呼吸急促。夢裏都是昏昏暗暗的,前路伸手不見五指,他一個人走在一人寬的窄道上,心驚肉跳,忽然腳下踢到個什麼東西,於是俯下身借著微弱的月光瞧了許久,竟發現踢到的是血肉模糊的葉楚泠。夢到這裏便戛然而止,子禪猛的驚醒,披衣下榻,隻好不停的往喉嚨裏灌水試圖壓壓驚,冷汗卻還是止不住往外冒。
凡是夢境大多都是有所暗示,但這夢境究竟是何暗示?
莫不是葉楚泠和忘憂要遇到什麼危險?
宋子禪搖搖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這越是胡思亂想越是害怕,興許這不過隻是個夢境罷了,沒什麼了不得的。
但想歸想,子禪仍然是忍不住閉了眼指尖輕點,嘴裏嘰裏咕嚕念著些咒符,妄想算出葉楚泠如今身在何處,安危如何。
心,怎是淩亂二字就可以形容的了的?
(二)
宋子書練劍之時,虎子站在一旁觀看,破煞劍的劍氣像藍色的水柱,一道道衝上天際,然虎子,不,是劍魔依舊一眼就看出了貓膩,壓低了聲音在虞闌珊耳畔低聲細語,虞闌珊聽了劍魔的話,心生疑惑。
“你的意思是,他練的不是破煞劍訣?”虞闌珊問。
“不,他練的是破煞劍訣,但不是真正的破煞劍訣。”
什麼真的假的?劍魔的話把虞闌珊攪得越來越糊塗,不明就裏。難道宋子書練的是假的劍訣?
“我曾俯身於破煞劍上,劍訣我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他現在所練的劍訣倒是不假,但並非是按照劍訣的正確順序來練的,相反是被打亂了順序的。”劍魔邊說邊比劃著,試圖讓虞闌珊更快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後果該是如何?”虞闌珊總算明白過來。
劍魔歎一口氣:“我猜是有人故意打亂了順序,並不是誠心想將這把寶劍給他的。”
而如今將一切告之,宋子書必定不願意從頭再來,那唯一的方法就是將錯就錯下去,這樣一來有兩個後果。一是宋子書走火入魔失掉理智,二是陰差陽錯將武功和劍法相互融合得到最上層功力。
破煞劍魔似乎又想起了和葉乃天從前的日子,一劍闖天下,朝夕相伴,手起刀落、刀光劍影。
倘若一切都順利無阻的話,怕是這天下早就是他們的了。
誰知半途殺出來的那些人,封印了自己不說,最終竟是主人都難逃噩運。劍魔咬緊了牙關發出咯咯的聲音,目光凜冽。
世間最無情的,恐怕隻是人類了吧。魔之所以為魔,便是因為心有執念。而劍魔的執念,即為守護破煞劍。
(三)
“子書、子書!”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從夢裏喊著宋子書的名字醒來,葉楚泠睜開眼揉了揉微痛的腦袋,下意識的環顧四周,忘憂早就縮在這破廟的一角靠著雕像睡著了,接連幾日的奔波定是讓她勞累極了,發出輕輕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