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假了,周家畈村的村小也鎖了門。
石秋蘭這幾天心情格外的歡暢,走路都帶著風,久違的笑容重又回到了她的臉上,陽光那麼明媚,蕭索的冬日似乎在石秋蘭的眼裏也是如此的美麗動人。
清溪鎮最終上報上去的民辦教師轉正的名冊裏,有她石秋蘭的名字。
鎮上還特意的安排了專人,送來了通知單,聽說清溪鎮每個村的村小,凡是在這回轉正的名冊裏有名字的老師,都收到了通知單呢。
久久期盼的消息,終於盼來了令人欣喜若狂的結果,手捧著轉正通知單,石秋蘭狠狠的哭了一場,趴在村小那簡易的備課室內,淚水在桌上肆意橫流,跟她一樣收到通知單的還有另外兩名老師,幾個人抱在一起,蹦跳著,眼裏有淚,臉上卻是燦爛的笑容,歡快的如爛漫的兒童。
鎮上的通知單是直接送到學校的,沒有經過村委,這是劉一鳴專門交代過的事,直接給當事人,不得假手他人或又繞彎子,人為的生出事端。
通知派送出去的時候,正是清溪鎮鎮委會召開的,年前最後一次幹部工作會議之時。
周紅渠那天正忙著采買裝修需要的那些零零碎碎,散了會便鑽到了鎮上的五金店,摩托車後馱著兩袋子的各式建材和電器小玩意,幾根長長的水管綁在摩托車上,一路顛簸著,回了周家畈。
鎮上的會議,對周紅渠來說,老調重彈,並沒什麼新意,無非是換了個說話的人而已,以前的幾任鎮委書記不也是照本宣科的讀完了上麵的精神,紅頭文件就算傳達了事,誰去真的執行過?屁,哄鬼呢。
劉一鳴在會上有針對性的專門強調的換屆選舉的事情,周紅渠回到村,已經忘的差不多。
但是兩件大事他卻記住了,一件讓他煩惱,一件周紅渠是不以為意的。
貧困戶的那個專項扶貧資金,劉一鳴會上說了,要核查的,這裏麵會不會出簍子呢?
周紅渠心裏沒太多的譜,這事他總還是覺得有點不踏實。
那個鎮財政所的所長倪守安在會上怎麼支支吾吾?
明明的那個貧困戶名單,都是按照各村村委兩個月前就提報上去的去年的花名冊登記的啊,每年都是這樣做,而且按往年的慣例也該發放了哦,這時間都過了呢,已經比往年發下來的時間晚了。
為什麼倪守安說還有的村沒有提交貧困戶的名單呢?
周紅渠有些不解,他奶奶的,這不都是村裏的幾個頭兒關起門來,自己內定畫圈就可以解決的事嗎?要耽誤那麼久?
這裏麵該不會出什麼差錯吧?
回來後,這事一直壓在周紅渠的心裏難以釋懷。
周家畈村的貧困戶名單,村委從來沒有公開過,更沒有安排對村民講解宣傳過什麼貧困專項扶助款,沒有的,啊,組織號召我們要自力更生,一切靠自己啊。
真正的貧困戶名單,卻是周紅渠一手畫的圈,關起門敲定的,裏麵有哪些不能對人言說的齷蹉,周紅渠最清楚了...
周家畈村的貧困戶名單裏,周紅渠那過世多年的父母全都赫然掛在了裏麵,當然村委的每個人都有一個指標,可以報一個名額入選貧困戶名單...用周紅渠的話說,這叫法不責眾,反正大家都這麼幹,不幹的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