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草席子,黃銳敏不陌生,南江防洪他跟著柯玉山去參加過,汛期的時候,江邊全堆著這些草圍子,草席子,麻袋,就是用來填塞堵漏的,至於有多大的效果,他卻不知道...反正這不是他操心的,一直都這麼用,也沒見誰去管去問,應該錯不了。
“唔,翁老板啊,還行,這法子不錯嘛...不過,這土要壓嚴實些,啊...”指著露出來的草席子,黃銳敏對翁炳雄說著,語氣溫和了些,算是褒獎了。
“行行,馬上我就叫人來弄,現在這些工人,做事很不負責...”翁炳雄馬上點頭允諾,把責任自然的甩給了幹活的人。
前麵的那群人正是翁炳雄的人,段彪指揮著,用板車拉著那些草席子,沿著排汙溝槽往裏胡亂的鋪著,其他人拿著洋鐵鍬往裏鏟土,速度倒是奇快,寒風中卷起的泥土胡亂的飛舞著。
草席子還是翁炳雄特意在清溪鎮邊上的臨近鎮子,靠近南江的流沙鎮買回來的,反正都是鄉鎮企業庫存積壓的玩意,沒有到汛期,這東西沒人要,時間長了,放那裏也是爛,被翁炳雄倒撿了個大便宜走了。
黃銳敏打電話過來給他敲警鍾,翁炳雄不能不重視,雖然不滿,但事得處理,真的屁都不理,翁炳雄認為那是蠢人作死,和衙門較勁?你不是自找苦頭,尋死嗎?
翁炳雄買回來這些席子,就是為了把田嶺村和羊角咀村,在他們地裏流淌的這些汙水廢渣給遮蓋處理一下,當務之急,便是塞住縣裏領導的嘴,至於最後的效果,那不管,先放一邊再說,你看,爺,你一聲令下,我這邊馬上就整改,就都搞了...絕對聽領導的話,服從領導的命令。
衙門裏的那些黑招,對翁炳雄這個人精來說,他通透的很,不能讓老爺真的怒了,到時,倒黴的是自己,自古民不與官鬥,錢不和權鬥...真理啊。
不過,翁炳雄買回來的這些草席子,還別說,這玩意好啊,有很強的吸附作用呢,隻要有汙水冒出來,淌到地裏了,得,叫人拿板車拖些草席子過去,給我蓋了,填土...表麵上的工作做的倒是很到位,汙水廢渣最後淤積在田地裏怎麼辦,這個?先不操這個心,反正明麵上看不到就行。
加快了腳步,疾行起來,越過了翁炳雄的那群手下,黃銳敏走的全身發熱,終於到了羊角咀村的湖邊地界。
一根粗壯的管子半露半沉在岸邊,周圍一圈的水域,一片黑褐色的濃稠汙濁帶,距離岸邊十餘米的寬度,似乎都凝凍住了,風吹來,那汙濁物動都不動,綿延著在湖岸邊向前遠去,也不知有多長的水麵都被汙濁所侵占。
“這裏像什麼話?啊,這不行啊,翁老板...要抓緊處理...”黃銳敏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空氣中有明顯的鐵鏽的腥氣,現在是冬季,還好今天的風向也不是下風,不然黃銳敏要被熏死。
手指著那排汙管,又胡亂的劃向那濃稠的汙濁帶,黃銳敏臉色凝重了許多,塔瑪的,難怪上次會出現村民圍堵富民鐵礦的糾紛啊,這搞的實在看不過眼啊,誰都來火的。
“一定,等下就有人來,我準備了草席子和攔網...都有安排都有安排,黃主任放心就好了...”翁炳雄聽出黃銳敏語氣裏的不耐,趕緊走近了些,小心的保證著。
“今晚到明天早上之前,務必把這一帶清理出來...這是頭等大事,翁老板,不要兒戲哦。”黃銳敏的語氣陡然加重,對翁炳雄厲色說道。
這樣的場景,一旦捅穿,壓的住,還好說,壓不住,影響出來了,這挨板子是跑不掉的事,就看到時誰最倒黴了,如果是安和縣,黃銳敏自信憑自己手上的權力就可以輕鬆的化為無形,可,特奶奶的,這次來的,是地區電視台的啊,誰敢打包票?
“黃主任放一百個心好了,保證按時完成...”翁炳雄答應著,很堅決。
“我建議啊,這湖邊到路口,最好給封起來,起碼要讓人不好輕輕鬆鬆的就能走到這...你明白吧?”黃銳敏沉吟了一下,望著這片怵目驚心的場景,又往路上看了看,對翁炳雄提了自己的想法。
這?翁炳雄倒真沒想過,怔了一下,馬上他就懂了。
“好,還是黃主任高見啊...高,實在是高...”笑的更加的殷勤了,翁炳雄又恰到好處的給黃銳敏送了頂高帽子。
兩人站在湖邊排汙口這裏,嘀嘀咕咕著,周超卻踱向了一邊,往後縮了些距離,尼瑪的,太難聞了,那味道。
出來被寒冷的空氣一激,周超的倦乏又散了些,他眼睛眯著,朝著湖邊的遠處望著,那裏是丁字路口,是自發的湖邊小集市,再遠處便是富民鐵礦了。
距離有些遠,景物都看不大真切,隻有輪廓,周超似乎在竭力的想找什麼,盧安的發廊和黑皮的地下場子,可惜,看不大清楚。
倒是在富民鐵礦出來的時候,在翁炳雄的辦公室出來下樓,樓梯處,周超看到的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女人,一個很有些姿色的小少婦,讓周超腦子裏迷糊了好一陣,特奶奶的,怎麼這麼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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