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湖邊,冬日的漫天雨雪中,天氣陰沉沉一片。
與遠處山村裏的靜謐安詳不同的是,湖邊這個小集市卻熱鬧非凡,到處亮著燈,迎候著熙熙攘攘的礦工們,這些人步履匆匆,或冒著雨雪疾行,或蜷縮在湖邊商店的門口,袖著手,嗬嗬往裏瞅著直樂...一派很詭異畸形的繁榮。
心照不宣的和翁炳雄敲定了最關鍵的事情,背鍋的凶手落實了,周超心裏踏實多了,段彪帶的護礦隊把上次打盧安的那個黃毛就暫時關在富民鐵礦的內部小屋裏,靜待周超返回時押走。
從翁炳雄的辦公室出來,時間才是下午三四點的光景,外麵的天色卻已經擦黑,雨雪的天氣似乎讓黑夜也提前到來。
也不再和翁炳雄多囉嗦了,裹好大衣,周超帶著人匆匆告辭,頂著冷冰冰漫天飛舞的雨雪朝著落雁湖邊疾步而去。
盧安的發廊裏一片放縱的笑語,毫無忌憚之意,天高皇帝遠的這山旮旯裏,又是這麼個鬼天氣,把人憋悶的慌,各種葷黃的段子,肆意的調笑打鬧便成了解悶的法子。
周超跳上木質台階,從敞開的大門望進去,屋裏擺著好幾個取暖器,一堆女人擠在沙發上,花花綠綠的毯子包著,被子裹著,或坐或仰,曖昧的粉紅色燈管雖然亮著,屋裏的光線卻還是朦朧一片,雲遮霧罩的感覺,看不大清楚女人們的臉龐。
幾個礦工笑的很開心,看樣子是剛從硝煙彌漫的火線上下來的,衣衫不整,就這麼大模大樣的也擠在女人堆裏,被子遮蓋著手,也不知道底下到底在幹什麼,倒是擠成一團的女人們時不時的就伸手作勢來打,嘴裏笑罵著,似乎早已習慣,屋子裏隨著笑罵聲一起的,飄蕩著各種版本的普通話。
周超皺了皺眉,暗暗罵了兩句,卻沒吭出聲來,抬腿徑直往後院走,那裏有盧安專門安排的雅間,比外麵的炮房清靜了許多。
木質的板房,隔音效果很一般,屋裏頭頂上,木頭的縫隙中,傳來一片炮聲隆隆,婉轉的,高亢的,造作的,刻意的,大小戰場上傳來的炮聲各種各樣,聽的人眼熱心跳,血往頭上湧...
還沒到後院,身子還在前後院中間的甬道裏,一陣廉價的脂粉香氣直衝周超而來,旋即,一個披著花襖子的女人出現在麵前,正是剛忙活著收了錢且待回到前院的老bao,盧安的姘頭。
“周...所?”有些遲疑似的聲音,驚訝莫名的低呼了一聲,馬上就打住了,老bao記得很牢,周超是最反感別人在這裏喊他真實身份的。
“別廢話,幫我把門開了...電熱毯有沒有?拿個取暖器上來...”周超皺了下眉,命令傳達過去了,步子卻不停,直往後麵的樓上去。
“誒,誒...”老bao確認了是周超,清溪鎮派出所的所長來了,還帶著手下一起的,忙不迭的趕緊應著,心裏便慌亂無比...這個喂不飽的狼,怎麼摸到這裏來了啊?外麵又是雨又是雪,他咋這麼積極?
心裏有疑問,手腳卻還利索,馬上轉身就跟了往後院跑,老bao擔心啊,孝敬銀子才供奉了沒幾天啊?周超這是要來找發廊的麻煩嗎?不會做這麼缺德爛pi眼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