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倒要請教了。”高春陽也跟著笑道。
陳子濤道:“高長熙這家夥,到國外留學了幾年,西方那套市場經濟理論他是學到了七八成,他主張咱們也搞市場經濟,這一點都沒錯,但他主張的是徹底的市場經濟,我也主張搞市場經濟,但我所主張的市場經濟是有限市場經濟,在搞市場經濟的同時,堅持主要領域的計劃經濟,舉兩個例子吧,這家夥主張不要國企,我堅持國企不能沒有,這家夥主張全麵放開物價,我主張部分地有序地放開物價,國家要有調控物價的能力,便於在物價動蕩蕩時及時出手幹預。”
高春陽想了想,笑道:“還別說,仔細一琢磨,你們倆還真是本質不同,以高長熙這家夥的意思,政府就什麼都不用管了,就坐在辦公室裏收點稅,工廠虧損了不用管,農民歉收了也不用管,豬肉賣十元錢也不用管,市場經濟嘛,這家夥的用心蠻險惡的啊。”
點了點頭,陳子濤道:“高長熙忘了咱們的國情,老百姓沒有市場經濟的意識,大部分老百姓剛解決了溫飽問題,資本還處於原始積累狀態,所以現在隻能搞商品經濟,還要以計劃經濟為主,總而言之,高長熙是農民伯伯買汽車,連萬把塊的拖拉機都買不起,你能買得起幾十萬元一輛的進口轎車嗎?”
高春陽哈哈笑道:“他笑話你是農民,你取笑他是做夢的農民,你倆不在一起工作還頂缸,我看這輩子都和不了嘍。”
陳子濤道:“沒辦法,道不同不相與謀嘛。”
“言歸正傳吧。”高春陽正色道:“子濤,我之所以說你這次很難當上處長,還是有一個例子舉證的,這次開會我有幸與省城的公安局王局長一起吃飯,人家官大我三級,又是省城人,消息肯定比咱們靈通,據他講,他那邊突然凍結了人事調整,一批年輕幹部被撤銷了提撥的決定。”
陳子濤點著頭道:“也就是說,年輕幹部停止提撥,就意味老幹部輯緩退居二線。”
高春陽道:“所以麼,我估計等地委三位主要領導開會回來後,咱們地區的人事調整也要被凍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的處長夢不就要泡湯了嗎。”
陳子濤笑罵道:“他娘的,搞什麼名堂嘛,我好不容易把一幫老家夥哄勸到二線去,這不又白搞了麼。”
高春陽笑道:“你也不必氣餒,隻要你在地區工業處待著,隻要這陣風過去,處長位置肯定是你的,遲早的事嘛。”
“那也不一定。”陳子濤搖了搖頭道:“要是讓處裏的老同誌繼續當處長,我還是有機會的,要是派來一個年齡相當的人當處長,我就難有翻身機會了,那就相當於我弄巧成拙,為他人做了嫁衣。”
高春陽道:“你要小心,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啊。”
“這隻是一個方麵。”陳子濤道:“我們工業處正在進行全方位的改革,特別是對下麵的企業進行撤並和轉型,這新來的處長要是一個老保守老頑固,那我這陣子不但是白忙乎,可我連麵子都要丟光了。”